唱針卡在旋轉的唱片上時,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咔嚓噪音,沒過片刻,便發出了慵懶而浪漫的樂曲。
正是《Por Una Cabeza》......
閻弗生返身走到敬雲安跟前,再一次將他的琴帶解下來,放回柜子里的時候,他問了句:「你會跳舞嗎?」
敬雲安眉頭微揚,又是拉琴又是跳舞,在這樣紙醉金迷的環境裡,簡直有種資本主義大浪潮夢滅前的繁華再現。
「不會。」他再次搖頭。
閻弗生將柜子合上,起身轉向他,「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說著,他一把拉過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腰上。
距離的拉近,使得略帶紅酒氣味的呼吸,在彼此的身前縈繞。
閻弗生微垂了眼眸,低聲對他說:「向左邁腳。」
唱片裡的樂曲仍舊是手風琴的演奏,混著些許鋼琴的和聲,在這樣安靜的夜裡,有種讓人恍惚的多情。
敬雲安被他帶著向左又向右,凌亂地踩著他同樣赤裸的腳背。
「後退。」
「我都說了不會跳......」
「彎腰。」閻弗生沒有理會他的抗議,直接帶著他向下倒去。
音樂短暫停頓後,瞬間轉入激情昂揚的旋律,敬雲安還來不及站穩,就再次被拉起來,迅速帶向右方。
探戈總是那樣的激情而飽滿,可以是兩情繾綣的戀人在互相挑逗,又可以是勢同水火的冤家在彼此較量,可以柔情似水,也可以堅硬如鋼。
身穿著浴袍的兩個人,就這樣在燈火璀璨,滿室迷醉的光影中,生澀又纏綿地跳著如夢似幻的故去陳年。
「現在轉圈。」
說著,閻弗生鬆開了他的腰,手臂高抬,帶著他一圈圈地旋轉。
敬雲安甚至都沒有思考出自己下一步該如何邁腳,就被他帶著轉了好幾回。
等再回到對方懷裡的時候,熾熱的吻就堵住了他微微張開的雙唇。
或舒緩或激昂的音樂還在迴蕩著,猝不及防的吻像馬良手中的神筆,將那些纏綿的音符一點點揮灑上半空。
落下時,是翩躚飛舞的彩蝶,是輕揚漪瀾的蜻蜓,是閃爍明滅的星光,是五彩斑斕的迷夢......
浴袍落在腳跟的時候,後背摔在數米柔軟之上的時候,敬雲安攥著他的頭發,拉起了他急躁而迷亂的臉龐,「閻弗生,你現在又是把我當成誰的代替品了......」
那低沉到有些發柔的聲音,輕而易舉地就穿破了所有的迷夢,讓閻弗生混亂的腦海一瞬惝恍,隨即便是無邊無際的迷惘。
「我不需要什麼代替品。」
敬雲安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嘴邊盪起了意味不明的弧度,「看來這個問題不是那麼好回答。」
「那我換個問題......」他輕輕撫上他躁動到發顫的喉結,「你這張床上,躺過多少人......」
「哼......」閻弗生的呼吸已經染上了情谷欠的滾燙,「您還會在乎這些?」
「就是好奇。」
焦急的蠻橫,打開了他的腿......
「記不清了。」
話音響起還不過須臾,便被吞沒在纏綿的唇舌與繾綣的音樂聲中。
戰慄的清淚與亢奮的汗水,再一次浸透了舒適的床單,原來再昂貴的材質,到最後都會被扯得扭曲破碎。
髒污之後,都是一樣的黯淡不堪。
當角落的留聲機熄聲時,當璀璨的水晶吊燈不再奪目時,當天海之鐘的燈光奔向新一輪的轉換時,所有的躁動與潮熱,在默契的沉睡中歸於沉寂。
閻弗生翻身躺到旁邊,凝望著那人陷入昏睡中的疲憊容顏,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將那些汗濕的鬢髮,一點一點慢慢撥開。
然後輕輕地撫著他露出的,風情萬種的眉眼。
低聲而悄然地說著:「就一個。」
......
第70章 貸款
儘管兩個人沒第一次那麼瘋, 那狗東西也確實遵守了承諾,沒用繩子皮帶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敬雲安脖子上沒留下什麼痕跡,但幾乎整宿不加節制地攫取, 還是讓他感到了一絲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