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瑭及周邊區域接連兩天斷斷續續的雨水後,終於迎來了徹底的大晴天。
日光透過樓宇縫隙照在江上,影影綽綽,有些曖昧。隨著太陽緩緩升起,陽光將高樓完全吞沒,遠遠看去江面一片亮白波光,竟有幾分耀眼。
天際游雲稀少,蔚藍的天空被映成一片金色,城市的朝霞沒有山頂的日落那樣唯美,放眼望去只見火急火燎的燦黃,像是在逼著人們迅速打起精神,投入到新一天的忙碌日常。
車子即將駛向大橋的末端,兩人就這樣在車裡看完了一場雖然倉促,但十分耀眼奪目的日出。
只是那個聲稱喜歡日出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頭瞧一眼。
敬雲安在車子駛進隧道前,最後朝遠處如火一般轟轟烈烈的朝陽投去一瞥,然後輕輕抿起了嘴角。
他想,或許這人也根本不喜歡什麼日出。
車子到達飛機場時,距離閻弗生訂的機票起飛時間已經很近了,因此他也沒有故意糾纏對方索個吻,直接就放他下車進了機場。
看著敬雲安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大門,閻弗生轉頭重新踩下油門,朝著回坎海市的高速路方向開去。
半道看到身旁空空如也的副駕駛,閻弗生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世上僅剩的最後幾個好男人了。有錢又深情,不僅送連床都還沒正式上過的「小情人」去參加白月光的婚禮,還送他去坐近萬塊的飛機趕回去上那月薪或許還沒機票錢高的破班,自己卻要開著空車跑幾個小時往回躥,試問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嗎?沒有!
嘖嘖,簡直了。要是這樣還不能把那姓敬的拿下,他只能說是姓敬的有眼無珠了。
閻弗生忍不住一陣又一陣的洋洋自得,隨手打開音響放著震天響的重金屬,轉彎時車尾都在高速路上甩出了無比騷包的弧線,油門踩得仿佛要趕著去投胎。
敬雲安下飛機打上車時已經快到中午了,好在他的課是在下午,他先回家好好洗了個澡,然後才準備下午上課用的東西。
將所有的衣服從行李箱拿出來收拾時,他不經意地看到了昨晚那身衣服。
上面帶著來回翻滾時壓出來的褶皺,胸口處有倉促脫下時扯壞的扣眼,甚至還沾著不可說的髒污和某人濃烈的氣味。
敬雲安下意識摸了下扣眼處的線,然後迅速收回手,從桌上拿起手機。
不管怎麼說,去滃港這一趟,他的苦勞不小幫助也不少,儘管他意圖不軌。
「嘟嘟嘟」的短暫忙音後,手機那頭傳來了嘈雜的音樂和某人興奮的聲音,「咋的,這麼快就想我了?」
要不是知道這個時間車速再快也到不了坎海,敬雲安甚至懷疑他已經泡在了夜店裡。
「到哪兒了?」
「快了,還有不到仨小時路程吧。你回你的盤絲洞了?沒勾引別的野漢子吧?」
敬雲安下意識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但轉頭又壞笑了起來,「你猜。」
「操,你個騷貨。」對面的背景音樂調小了幾分。
「既然你還安然無恙地活著,那我就先掛了。」
「等會兒,」閻弗生及時止住他掛電話的念頭,聲音有些不著調,「我這開車開得腰都快斷了,為你這麼勞心費力的,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啊?」
「又不是我求你當得司機,苦你自己受著。」
「操,你個沒良心的老妖精。」
「飛機票錢我會還你的。」
「滾,老子不缺你那仨瓜倆棗。」
「那你想要什麼?」
「老子想要什麼你不知道?」
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敬雲安微微垂了下眸,從澄淨的玻璃桌面上看到了自己還未完全消淤的脖子。
「還有心思發/浪,看來還不算辛苦,您先好好開車吧,免得一陣妖風過去,給你掀到溝里去。」
說完,敬雲安就掛斷了電話。
「操,」聽到忙音的閻弗生忍不住罵了句,「欠C的狐狸精,早晚收拾了你。」
話雖是這麼說,但返回坎海市之後,接連將近兩個星期閻弗生都沒有去找過敬雲安,甚至騷擾電話也沒打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