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弗生面無表情地看著電梯到達負三層,叮的一聲打開,一股森然的寒氣從昏暗空曠的停車場滲進來。
他站直腰,手插在口袋裡,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走到自己那快要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豪車跟前。
「咚——」
車門關閉的聲音在空洞的地下來迴蕩漾,閻弗生靜靜地坐在車裡望著前方,牆上橙黃色的警戒線與鮮紅色的火警燈,在昏暗中來回交織閃爍,像是無聲地醞釀著一場即將到來的危險。
閻弗生忍不住隨著那忽閃的燈光不停眨眼,睫毛的劇烈抖動讓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呼吸在閉塞的空間內無比清晰而綿長,像溺水之人慢慢沉進幽綠的死湖,隱約的光線在一點點消失,冰冷,絕望,深不見底……
「邦邦」兩聲急促的車笛警示聲,攪碎了死寂的沉默與黑暗。
刺目的車燈將整個停車場照得通亮,閻弗生猛地睜開眼,看著前方那陌生的車輛緩緩駛向出口。
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在昏暗中閃著讓人寬慰的綠色,疾速奔跑的白色小人像是在邀請孤獨的受困者一起逃亡。
至於該逃到哪裡去,無人知曉。
閻弗生扣上安全帶,發動了車子,朝著那處沒有盡頭的出口,狂奔而去。
車子到達羅希莎小區時,天已經黑了。閻弗生停好車後,兩手空空地上了樓。
敲響房門後沒多久,蘇布就一臉頹喪地開了門,見到是他後,更喪了幾分。尤其看到他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啊啊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過生日一瓶好酒都開不起就算了,竟然連個像樣的禮物都沒收到。」
看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喪氣樣子閻弗生就嫌棄,伸出一根手指將他的頭撥開後,他迅速閃進了房門。
「我這不是給你做了一桌好吃的嗎,而且學長還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蛋糕。」
宋施維拿著鍋鏟從廚房探出頭,見到來人是閻弗生後,兩眼瞬間放出了光。
「閻哥。」
聽到這稱呼,閻弗生立時皺起了眉,「別這麼叫我,聽上去像個收保護費的地痞流氓一樣。」
宋施維撓了撓頭,「那,生哥?」
閻弗生翻了個白眼,「你直接叫我名不行嗎。」
「會,會不會有點太不……」
「算了,隨便吧。」
閻弗生不想聽他猶猶豫豫的聲音,直接走到餐桌前,伸手捏起一個魷魚圈塞進了嘴裡,「嘖嘖,味道還可以。」
「是嗎,太好了。」宋施維開心地笑起來。
一桌七八個菜,瞅著一半是宋施維現做的,中間圍了個雙層的草莓奶凍蛋糕。
閻弗生對甜點不怎麼感冒,但瞧這蛋糕精緻粉嫩的模樣,一看就是蘇布精挑細選的,他忍不住生出了壞心眼,伸出食指就往上頭狠狠劃了一道。
「嗯嗯,真甜~」
「啊!」
蘇布剛擦乾淨虛假的眼淚走回來,見到此景立時噴出了真淚,「閻弗生你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啊,老子殺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蘇布抄起手邊二十公分的水果刀朝閻弗生衝去。
幸好後者早有準備,撐著桌子翻身跳過島台,迅速閃進了開放式的廚房內。
蘇布見狀立時衝去,不小心撞到宋施維並險些蹭翻正沸騰的湯鍋後,被後者難得火冒三丈地趕了出去。
閻弗生卻早在此之前閃出了廚房,朝著客廳奔去,眼看他要掄飛刀一擊致命時,迅速朝著北臥衝去,在陶青原滿臉煩躁地開門探望時,立馬閃到了他的身後。
「餵……」陶青原皺著眉,表情茫然又煩躁。
蘇布眼角掛淚地衝到陶青原門前,見到他後立馬收斂了幾分,但怒火難消,顧不得其他直接指著門裡頭的人大罵,「你個該死的老烏龜,有本事給老子出來,看老子不閹了你!」
「嘖嘖嘖,」閻弗生嫌棄地咂舌,「好陰險奸詐的手段,不就是吃了你一口蛋糕,至於嗎。」
「什麼就一口,那可是我的生日蛋糕,我最喜歡的蛋糕!」
蘇布氣得吹鬍子瞪眼直跳腳,「我好不容易騙……不是,纏著大原子給我買的,我都沒捨得碰一下呢就讓你給我破壞了!啊,我好生氣啊!」
「喲,大原子,都混的那麼熟,叫的那麼親熱了~」閻弗生手搭在陶青原肩上,故意揶揄兩個人。
陶青原聽得滿腦袋漿糊,門帘後頭的眉毛一直緊擰著,瞧著像是對眼前這種情況完全無法響應。只下意識偏了下身體,躲掉肩膀上的胳膊。
一看他抬腚就知道要放什麼屁,蘇布氣憤不已,試圖扒拉陶青原又不是特別敢,二十公分的刀就這麼在他身側來回比劃,試圖攻擊後頭的閻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