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的,韓老么從小就怕他,而且別人或許不知道,閻弗生卻眼力毒辣,和韓老二接觸了兩次就察覺出來,那「哥倆」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所以,他給韓老二打得電話,也不是隨便亂打的。
從前數次被糾纏,閻弗生都是看著覃榆和韓老二的面子忍了,否則,一個精神有問題並對Omega有過騷擾行為的Alpha,一旦被APO(屬性保護組織)知道,不被摁進局子關幾年並在檔案上狠狠戳個黑章是不可能的。
只是今天,實在太過了,已經到達了閻弗生忍耐的極限。
且不說剛才那是個什麼場合,單是敬雲安那麼一個好講究的文化人,被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著鼻子臭罵,還被甩了耳光……
一想起敬雲安臉上挨得那一巴掌,閻弗生的心肝脾胃就不是滋味兒。
他有進有退地準備了這麼久的大餐,眼看就可以開動了,被那瘋子一伸手全特麼給打散了。
「操!」
閻弗生越想越生氣,腳下的油門踩得愈發兇狠了起來。
黑色的車身駛出園區外路,在漸漸迷離鮮亮的城市夜景中疾速奔馳,兩輪尾燈在往來不息的車流中,劃出凌亂而刺眼的鮮紅弧線,像凶獸王蛇那寒氣森然的瞳仁,在深林中一竄而過。
朝著迷亂未知的夜色深處,和未察險境的獵物衝去。
第39章 道歉
手機鈴聲急促又頻繁地響起又被掐斷, 最後在一番拉黑屏蔽的操作中歸於沉寂。
一直坐在旁邊,明顯要更年長些的男人,瞥了身邊的人兩眼後,瞭然又知趣地保持了沉默。
敬雲安本想將手機徹底關機, 但是最近同辦公室, 身兼輔導員職務的同事因手術請了段時間的病假,他不得不暫時代替對方處理學生事務, 手機輕易不敢關機。
屏蔽又設置了靜音後, 他才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裡。
「不好意思秦先生,實在打擾您。」
「不會, 敬教授不用這麼客氣,能載你一程是我的榮幸。」
秦先生打方才在酒會上見到敬雲安的第一眼起,就對他抱有欣賞之意, 後來與他面對面交流,並且得知了他的職業和任職院校後,那份欣賞就更加濃厚了起來。
這會兒和他同處一車,雖然有點狀況外,但卻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妥。
只是……
他忍不住看向敬雲安破口嚴重的嘴唇,「傷口看上去有點深, 你回去後最好塗點藥膏, 免得感染。」
敬雲安下意識抿了下嘴,難以忽視的刺痛讓他臉上顯出了幾分尷尬, 「真是, 這麼難堪的場面叫您給瞧去,攪了您的興致。」
秦先生輕笑了下,「有什麼可難堪的,風華正茂, 血氣方剛,誰不是那麼過來的。」
這話,像是在說敬雲安,又像是在說這傷口的始作俑者,更像是在說他自己。
敬雲安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淡淡地笑了笑。
身旁的人打量過他的眉眼,又看向他始終敷著冷手帕的另一側臉頰,到嘴邊的話還是說了出來,「敬教授有沒有想過,來日退休後要做點什麼。」
「退休?」
敬雲安挑了下眉頭,對於一個還未滿35周歲的人來說,有點為時尚早,「聽上去還有些日子,暫時沒有考慮到那麼遠。」
秦先生搖了搖頭,「退休可不一定非要等到人過半百,兩鬢花白了才談,能早一日享受人生,何必要等到拖不動腿的年紀。」
他看著前方的道路,「就像這條路,一眼望到頭,多沒意思。」
敬雲安抬頭瞥向前方,光潔無塵的擋風玻璃外,兩側疾速後退的路燈,將寬闊的馬路照得無比明亮。
城市的霓虹燈忽閃明滅,在上空暈出一片曖昧的光霧。
繁華的都市是看不到星子的,距離太遙遠,光芒太熹微,如何也比不過人造的「太陽」。
然而即便如此,敬雲安仍舊感覺前方一片昏暗,筆直的大道,沒有盡頭。
「其實以敬教授的才能,在學校的三米講台上從早站到黑,有點太委屈了。」
敬雲安不是不明白秦先生的意思,方才在酒會上,他就聽出了話外之音,只是……
敬雲安的表情微微黯淡了幾分。
「其實秦先生謬讚了,我這畢了業就沒出過校門的人,或許註定了只能吃這碗飯。」
聞此,秦先生嘴角微抿,「那可一不定,說不準是你低估了自己。」
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這話聽上去總是讓人舒心的。
敬雲安輕笑起來,「還是多謝秦先生賞識了。」
車子下了大橋後,轉到了一處車流交錯的十字路口,敬雲安轉頭看了眼窗外,「前面的路口就可以了。」
司機聞聲,立時打了轉向燈,在路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