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弗生眼睫低垂,瞥了眼桌下那人鋥亮不染纖塵的皮鞋,和西褲下被黑色紳士襪修飾得腳踝與小腿,忍不住心頭一動,隨而換了個坐姿。
將腳伸到了那兩隻腳中間,腿也十分不經意地,抵住了另一條修長且線條順暢的小腿。
壓制感與溫熱一起傳來,敬雲安眉心微動,下意識試圖移開左腿,然而無果。
他幾乎想都沒有想是否是別人的不小心,便將眼神刺向了身旁的閻弗生。
後者卻根本不看他,只托著腮望著桌上漸漸洗碼整齊的牌,嘴角噬著一抹極淡卻玩味的弧度,且不斷將腿朝對方貼得更緊。
牌洗好後,一行人再次開始摸牌,伸手彎腰之間,腿腳難免會跟著一起動。
那緊貼之處,自然也跟著來回相蹭。
敬雲安幾次試圖抽回,都無果,只得就這樣被壓制著摸完了牌。
這一次閻弗生做了莊,率先發了牌,敬雲安在他的下家,不若在上家那樣方便搞事,只得先順著他的風出牌。
只是這樣轉過第一回後,便再沒了第二回。
閻弗生發出去的牌自然是看準了自己有後牌可以回收,然而敬雲安是擺明了不讓他痛快,先以大牌劫他小牌的道,隨後再自己發牌改變張數與風向,幾次來回,硬是沒讓他成功發出去那幾張墜手的8。
兩人的較量一上來就擺在了明面上,以至另外幾個當局者迷的玩家都看了出來,於是敬雲安的身份,就這樣迅速被確認了出來。
兩個人桌面上斗得不相上下,桌面下更是糾纏不休。
閻弗生那雙無比喜愛的亮皮德比鞋都被踩出了好幾塊印子,卻仍然不鬆勁分毫,硬將對方困在其中左右無法。
要不是敬雲安實在被逼急,用力往他小趾尖上碾了一下,怕是直到牌打完都不可能逃得出來。
「咳咳。」
閻弗生眉頭緊蹙,挨得那一腳著實不輕,老半天都還在抽痛,險些出錯了牌。
儘管桌下不算吃虧,可敬雲安那心裡似乎還是不滿意,桌上逮著閻弗生阻來擋去,可是叫他吃了一把苦頭。
若非閻弗生牌面實在太好,且經過上一輪的磋磨後,已經漸漸找回了當年的手感,怕是就要被他圍堵到徹底掉鏈子了。
最後一套小牌發出去後,引出了幾個平民變著法兒地圍追堵截,然而閻弗生大王一帶,直接殺穿了阻攔,隨即便撂下了手中剩餘的牌,成為了近三局中唯一一個率先跑走的皇帝。
饒是敬雲安再如何算計,也奈何不了接連幾個大王的硬實力轟炸,只能任他在一旁兩手空空,笑得滿臉囂張。
只是讓閻弗生感到意外的是,牌打到中後段,侍衛的身份仍舊撲朔迷離,一桌人似乎誰都不十分清楚。直到最後敬雲安亮出了僅剩的一套底牌,眾人才恍然大悟,紛紛說起自己猜錯了人,出錯了牌。
另外幾人都以為是他倆默契搭檔,故意做戲騙過了他們,但其實連閻弗生都沒有想到,和自己同夥的竟然是敬雲安。畢竟他最開始那種按著自己往死里錘的架勢,實在說不上是演的。
只能說那小子心機太深,又虧的自己牌夠好,才不至於被窩裡鬥到一敗塗地。
另外幾人雖然輸了,但瞧著興致很高,不換人地接連又打了兩把後,正是春風得意的敬雲安才叫了停。
「時間不早了,不能再打了,在外面轉了大半天,得回去幹活了。」
說著,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下次再聚吧。」
「難得有緣又投機,咱們拉個群吧,以後一起約個牌釣個魚啥的也方便。」一身形幹練,面相溫和的中年男人提議。
「好啊好啊。」另外兩人立時掏出了手機。
這夾在巷子裡的棋牌室,雖然表面不起眼,卻是個大隱於市的妙地。
能摸索到這裡的人,除了閻弗生這種偶然發現而光臨的顧客,大多是通過各種關係尋來的。且能在工作日的市中心,有這等閒情逸緻來摸兩把的,自然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俗話說牌桌拓人脈,酒桌談生意,眼下交換個聯繫方式拓寬人際,最自然不過。
敬雲安雖然大多數時間埋頭做學問,但多結交個人也沒什麼壞處,閻弗生自然更不必說。
五個人連同著旁邊幾個圍觀的看客也都加了群後,敬雲安就先一步離開了牌桌。
閻弗生這本就醉溫之意不在酒的人,不可能獨自留下,立時付過服務費,跟在對方的後頭走出了棋牌室。
「我說敬大教授,你走那麼快幹嗎?」
看著邊穿著外套邊快步往巷口走,眨眼功夫就要走上大街的人,閻弗生趕緊追了過去。
「不快點走,萬一被惡犬給纏上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