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調酒師聽其耳語後沒過多久,就端來了一方托盤,上頭擺著兩大兩小四杯深色的酒。
將托盤放下後,調酒師執起子彈杯分別扔進大杯中,原本深色的酒液瞬間變成了鮮紅。
正在他感到有趣時,調酒師又拿起噴槍,將上方點燃,青藍色的火焰升起時,那抹鮮紅分了流,變成了兩股糾纏卻不相容的深紅。
「Scarlet pas de deux,」調酒師將酒推到二人面前,「請慢用。」
覃榆伸手朝對面人示意「請」。
敬雲安待火焰熄滅後,執起酒杯輕抿了一口,蹙眉在舌尖咂摸片刻後,揚起了眉峰,「猩紅雙人舞……確實不錯,很給勁兒。」
調酒師在示意下欠身離開,覃榆笑著說:「以杜利為基酒,想來也是適合你的。」
聞此,敬雲安也輕笑了下,「其實我並不怎麼喜歡杜利酒。」
覃榆並不意外,「人們通常不怎麼喜歡與自己信息素太像的東西,不奇怪。」
沒想到在氣味如此渾濁的地方,憑著方才在身後站得那小片刻時間,對方就辨析出了他的信息素,敬雲安有點意外。
「倒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覃榆詫異。
「我只是不喜歡它的口感,太厚重。」說著,敬雲安將手中的酒放到了桌上。
覃榆瞭然地點頭,「確實,並不是誰都能駕馭得了他獨特的厚重感。」
瞥過他身前的酒,和他修長的手指,覃榆微微露出了些遺憾,「可惜了,這裡有規定,不能抽菸。」
敬雲安輕笑,「理解。」
「不過,」覃榆抬眸望向他,「有句話在十字街上流傳了很久,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敬雲安示意他繼續。
「那話是說:好人不碰德頓煙,壞人不沾杜利酒。」
「受教。」敬雲安頷首。
「像教授這樣的好人,」覃榆盯著他的眉眼,「或許應該嘗試下Blackberry,雖然沒有DETON的濃馥醇密,卻格外的清甜綿長,而且沒那麼傷身。」
敬雲安回望著對面的人,默然少頃後,緩緩勾起了嘴角,「多謝。」
「不過……」敬雲安頓了頓。
「我除了不喜歡杜利酒外,還不喜歡有人擅自揣度、盤算,甚而臆測,評斷我。」
話音落,兩廂沉默,覃榆從他的眼神里知道,自己這杯酒,就只能到這裡了。
他輕輕低下頭,掩去了心底的失落,再抬頭時,臉上掛上了得體的微笑,「抱歉,是我唐突。」
隨而從懷裡掏出了名片,「我叫覃榆,是這家店的老闆,以後你來,店裡一應八折,永久有效。」
敬雲安最終還是接了過去,「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隨時歡迎。」
說罷,覃榆從桌前站起了身,「那我就不打擾了,祝你玩得開心。」
敬雲安朝他頷了下首,「多謝。」
待人走後,敬雲安將那名片放在了桌上,隨而拿起那杯猩紅雙人舞,輕輕壓在了上面。
少頃,他漫不經意地抬頭活動了下肩頸,朝斜上方的二樓包廂處,瞥了一眼。
那裡,有隻已經窒息了許久的水晶杯,終於得到了喘息。
而那隻「罪魁禍首」的手主人,也終於,再次揚起了眉梢。
第13章 搶奪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剛才對我的嘲笑有點操之過急了?」
賀奕南轉頭看向和他一樣落敗而歸的覃榆,將空杯添滿,「趕緊的,給我道歉!」
「失敬失敬。」
覃榆接過酒,故作抱歉,面上笑意無奈中夾雜著幾分牽強。
饒是在夜場混了這麼多年,但像敬雲安這樣的「魚」,覃榆也是頭一回遇到。
或許稱為「魚」有點太輕浮,應該是「鮫」,美人鮫。沒能將這樣難得一見的尤物拿下,他心裡免不了是有遺憾的。
只是再遺憾,也不能在這兩人面前表露出來。
覃榆走到護欄前,「你這條『美人鮫』可不簡單啊。」
聽到他這形容,閻弗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