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herson
瞅著敬雲安那輛四個圈A4L毫不猶豫地駛出大門,閻弗生本想跟在後頭再創個機會,至少不能浪費自己捯飭了那麼久的行頭。
但想到先前在人跟前碰得那一鼻子灰,他又打消了念頭,再對胃口也不能毀了他那遠揚江湖的難得名聲,只好收拾起心情,拐道朝FLAMEi出發。
只是半道途徑市圖書館時,心頭靈機一動,手就隨心而轉,直接在就近的路口拐進了停車場裡。
或許是如今的他對這種地方有些敏感,剛出車門嗅到第一口空氣閻弗生就接連打了三四個噴嚏,差點打退堂鼓扭頭就回,但終究被慾念的強大力量給壓了下去。
雖然八百年不曾踏足,但他那冰雪聰明,無敵機智的腦袋,對裡面的一切智能機器都應對自如。按著提示找到幾份期刊後,他立時尋到空位認真觀摩了起來。
然而面對一眾諸如鬼畫符的「Lyapunov-Schmt約化理論」「蒙特卡羅法」「閔可夫斯基」,閻弗生感覺自己似是置身於三九天的野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要活命,就快逃!
堅持了大約55秒後,閻弗生「啪」的一聲反手一扣,隨即站起身,右手兩指捻著那本期刊冊子,左手兩指捏著鼻子,都等不及找到原書架前,直接扔到了推車裡,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閱覽室。
閻弗生感覺自己的靈魂遭到了玷污。
於是只好快步下樓,走到了先前就已瞄準的借閱室,尋到那本都快被人翻爛了的《愛之城》,倚著牆壁,雙手打開,感受著身心的淨化。
閻弗生不是個什麼愛讀書的文藝青年,但他若真讀起來,速度是很快的,尤其在讀到對胃口的作品。
他巡著那些文字,搓著每頁紙張時,總忍不住想,廖爾斯伯若是在世,該有多慶幸,自己的作品能入得了他的青眼。
只是在早已熟讀多遍的今天,再次重看,閻弗生卻忽然感到了陌生,非常強烈的陌生。
仿佛從前那些對文字的理解與感悟,都被清空了一樣,腦海中只剩下記憶被掠奪後的空白,與沒來由的荒蕪感。
「嗡嗡嗡——」
手機來電適時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閻弗生瞥了眼來電顯示,按了接聽,「餵。」
「喂,餵?」一陣嘈雜的音樂聲傳來。
「有屁快放。」
「你在哪兒啊那么小的聲音,難道是在辦「事兒」?」
「在茂海路這邊,你這麼早找我幹啥?」
「茂海路?」對面許是並沒有想出茂海路上有啥值得玩兒的地方,「算了,你啥時候到Morin這裡啊,就差你了。」
「什麼叫就差我了,你啥時候跟我約了,再說去FLAMEi還用得著你作陪?」
說著,閻弗生不禁皺了下眉,「你特麼是不是又瞎帶人了?」
「哎呀,哪是瞎帶,」對面的人往旁邊安靜地方走了兩步,「還是上回我跟你說那小歌手,演唱會舞台這不等著你給指點指點嗎。」
「演唱會找舞美和導演啊,找我幹嗎,我特麼又不是干那個的。」
「嘖,那不一樣,若論創意,你閻大設計師稱第二誰敢稱第一啊,你就給人稍微指點指點,小歌手前兒身受負面新聞之累,就指著這次演唱會翻身了,你多少賣哥們兒個面子。」
閻弗生算是聽出來了,「你特麼『吃』人嘴短了吧。」
「哎,我就知道你最仗義了,我等著你啊。」
「操,老子沒答應呢。」
「來啊,我等著你!嘟嘟嘟——」
聽著手機里傳出的忙音,閻弗生忍不住無聲咒了句髒。
抬頭瞧見不遠處兩女孩探頭探腦,又瞥見對面一大爺滿臉嫌棄,絲毫不以為然地沖雙方綻放了個無比虛假卻好看的笑顏,而後將書往原處一放,掛著臉走了出去。
走出圖書館大樓,他才發現外頭太陽已經漸漸落了下去,西邊天際一片澄粉交雜的晚霞。
閻弗生忍不住瞅著那片晚霞多看了兩眼,只覺方才在裡頭感受到的心情很莫名其妙,隨即撫了下額前恣意的髮絲,將一切都拋到了腦後。
夜色漸襲,燈火闌珊,屬於他的繁華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驅車到達FLAMEi的時間,比往常稍微早了一點點,然而裡頭的紙醉金迷,鶯鶯燕燕卻都已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