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丹素探出头来说:“小姐,快进来。”
由于有外人在场,且祁晖珏又是一身女子打扮,他们都称呼太子为小姐。
一行人立即跟着钻进洞口。
没想到洞口虽小,里面却别有洞天。洞里有块大石头,女人让他们用石头将洞口堵住,以防追兵发现。然后带着他们往山洞深处走去。
一路上,女人见祁晖珏一行人听得懂掖州土话,便不再说拗口的官话,她边走边用一口浓重的掖州土话解释道:“恩人你放心,我们掖州没别的,就是山多,山里头有好多洞子,走这些洞子可以从这座山跑到那座山去,不是我们本地人都不晓得这些嘞。”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洞穴很深,里面漆黑一片。但显然女人对这里十分熟悉,即便没有光亮也走得很稳当。但祁晖珏不行,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好几次差点摔倒。但他们没有火折子,只能摸黑前行。
一行人在溶洞中暂时安全下来,孙太傅走到前面,不动声色地跟女人聊天,很快便套出了她的身份。
女人没有名字,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家里人都叫她“猡猡”,在掖州是懒猪的意思。她有些委屈地说,可明明家中所有的活儿都是她干的,她一点也不懒。
她没日没夜地干活,但后来她弟弟要娶媳妇,家里没钱,她娘就把她卖给了个隔壁村里的一个泼皮,卖了两百个铜钱呢!
女人说起两百个铜钱时,语气里满是渴望:“好多钱哦,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那名多铜钱。”
孙佑延声音嘶哑地问:“那后来呢?既然泼皮愿意花钱买你,应该会比你在家里好过些,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了。”
“喔唷,那又不是啥子好东西,今年天老爷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那个猪猡没得东西吃,想要把我女跟别个家的娃儿换来吃,还要别的男人跟我睡觉换粮吃,我就带我女跑了。”
他们这才知道那个头发稀疏的瘦小孩子是个女孩儿。如此人面兽心的父亲,丧尽天良的丈夫,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孙佑延又问:“你不怕我们是坏人?”
“不怕喔!你们是我的恩人,肯定是好人,追你们的才是坏人嘞!”
祁晖珏沉默许久,才问道:“你为什么叫我们恩人?”
少年的嗓音雌雄莫辨,女人也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她高兴地说:“恩人你们是跟太子一起来掖州赈灾的吧?你们刚到掖州的时候我拦过你们的马车,那时候我女快要饿死咯,是小姐你让一个小将军给我女喂了一个糖,我女才熬到发粮食哦,你就是我女的恩人嘛。”
原来她就是那天拦路乞讨的女人,祁晖珏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头上的簪子喔!那个红色的石头,那么大,那么亮,一看就好要好多钱,只有你这种仙女才配得上这么好的簪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