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揽罪之言,倒让后土娘娘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永安镇那群人夺舍的那几十年,是她在管地府。
眼下,后土娘娘清咳几声后,一脸正色道:“此等大罪,怎好让月大人一人担责,此事错在本官三人。本官与另外两位大人思己过,昨日已与玉帝商议,若地府能阻止灭世,罪可赦。”
月浮玉再次拱手上前,“不可。此乃大罪,下官自该担责。”
顾一歧适时上前,“下官与月大人同为中书令,愿与月大人共担此罪。”
“顾大人,此事错在我。”
“月大人,此事我亦有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房中引经据典。
后土娘娘面无表情听了几句,挥手赶走几人,“快走吧。不管能否阻止灭世,万事有本官担责,行了吧?”
“多谢后土娘娘。”
月浮玉心满意足,带着众人离开。
走出书房,孟厌凑到月浮玉身边,诚心夸赞,“月大人,你真会做官。”
不像她,遇事只会撒泼打滚。
今日她进了书房后,原想跪下求饶。
没想到,经月浮玉的一番官场之言,后土娘娘不仅没有怪罪她,反而将所有大罪揽到地府三位上司身上。
对于孟厌的夸赞,月浮玉不甚在意地理了理衣袍,“三界之中,无人比我更懂为官之道。”
孟厌谄媚地跟在他身后,“月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明日出发去淮南城。”
“好的。”
回房路上,崔子玉问起孟厌当日被附身之事,“前些日子,你来去匆匆,一直没细问你。你是仙身,即使缺魂少魄,怎会被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魂魄附身?”
孟厌挠挠头,“许是折丹的怨气太大了。她被活生生闷死在棺材中,挣扎了几个时辰才死。”
崔子玉记起那口棺材中的绝望抓痕,似是同意般地点点头,“你委实够倒霉的,每回那些个残魂怨鬼,全被你碰上了。”
闻言,孟厌左右望了望,挨近崔子玉道:“我找野狗村的王道长问过了,他说我这是犯太岁。”
一个神仙跑去找凡人游魂问福祸?
崔子玉愣了半晌,方道:“可我听说,那个王道长生前是个骗子……他一直待在野狗村,便是因为生前骗了太多人,无法入轮回。”
月浮玉路过听见两人之言,无语道:“你哪是犯太岁,明明是自身修为太差。”
孟厌低头认错,“你说的对,月大人。”
等月浮玉离开,孟厌愤愤不平退到姜杌与崔子玉中间,“这月浮玉,明里暗里骂我懒。”
崔子玉热心宽慰她,“你别生气,他整日也觉得我懒惰。”
她和月浮玉在一起前,每五日画好一幅画。
可自画妖一案后,月浮玉对她多有管束。如今,她三日便能画好一幅画。
自然,月浮玉言语间,仍多有不满。
“唉,他于作画一事上,极有天分。”崔子玉唉声叹气,“我与他一同作画,他总能早我一个时辰。每回看着他的画,我真是惭愧。”
他们生前时常交流作画之事,那时,月浮玉的画远远比不上她。
结果兜兜转转百年后,月浮玉的画技已远超她不少。
孟厌拍拍她的背,“子玉,我听阿旁说,月浮玉在天庭便夙兴夜寐。他每日忙完公事,不是作画,就是练字。天上人间三界,论勤奋,谁能比得过他。姜杌,你说对不对?”
姜杌默不作声行过她的身边,等走出几步,才慢悠悠道:“你的修为,确实挺差的。”
往日在床榻间,他稍一用力,她便喊累。
此话意有所指,孟厌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霎时明白过来,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好色鬼!”
“快走吧,明日还得早起。”
“小跟班,你急什么。”
“月浮玉走前曾说,明日寅时初出发。”
“这么早?这就来。”
回房已是戌时末,孟厌先躺到床上,来回滚了几圈,却久不见姜杌,“你不睡吗?”
姜杌捧着过去镜,站在窗前,“孟厌。你再想想,折丹附身前后,可有异常之处?”
孟厌慢慢起身,捏着那块七品金令牌,仔细思索。
在赵家村的几日,她夜夜噩梦。
梦中之境,多是那片野花丛,并未出现折丹。
最后一夜,她噩梦后惊醒,再次睡下后,折丹出现在她的梦中,不停求她去救巫九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