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谈,唯有陈留葴插不上话,默默坐在一旁。
顾一歧回想往事,“连我都看的出来,太子很喜欢她,她其实也很喜欢太子。”
陈留葴才能见识,皆平平无奇。丰芫嘴上嫌他不上进,昨日看的书今日就忘,但若旁人私下议论陈留葴,丰芫便会上前与他们理论,言语中对他多有维护。
“可陈留葴要是真喜欢她,怎会娶了她,又纳了二十个妾室?”
孟厌想起今日灵堂上的那些女子,这陈留葴,横看竖看,也不像什么专情之人。
“他们二人大婚后,我外放去了南郡。直到死,再未回过京州,实在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出了何事。”
当年京州琴瑟和鸣的太子与太子妃,如今为何会变成一对怨侣,顾一歧也不知道。
崔子玉:“我觉得孟厌说的在理,我们明日不如先问问陈留葴的妾室与太子妃?”
月浮玉:“行,明日早些出发,你们先回去吧。”
定好明日要做的事,五人各自回房。
孟厌与温僖回房后,点上蜡烛继续填那本成亲文书。
两人昨夜奋笔疾书,今日已填到第十一题:“你觉得对方有什么缺点?”
这题简单,两人三两下写完。
孟厌写的是“太爱吃醋”,温僖填的是“太蠢”。
“我看看你写的。”一写完,孟厌迫不及待地拉过温僖的答案细看。不料,一看便生气,“你敢骂我?我聪慧过人,连神荼大人都夸我聪明来着,怎么就蠢了?”
“你不会觉得这些案子,全部是你破的吧?”温僖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眼神漠然,冷若冰霜,和平日那个醋坛子温僖完全不一样。
孟厌察觉不对,“你怎么怪怪的?”
温僖自觉失言,连声附和夸孟厌聪明,“我的意思是你运气挺好,每次误打误撞,也能破案。”
为防孟厌生气,他把“太蠢”划掉,改写为“好色”。
孟厌仍不满意,“生前事不提了,我死后只喜欢过你和顾一歧,怎么就好色了?你重写,快点。”
温僖写无可写,最后在孟厌的逼迫下,写下一句:“在我心中,孟厌没有任何缺点!”
孟厌满意了,“孺子可教矣。”
第31章 孔孟道(三)
风驱急雨,蛙鸣切切。
这日去人间时,云压轻雷,雨下个不休。
往日从不迟到的崔子玉,今日姗姗来迟。眼下有乌青,眼中有血丝。
月浮玉看见她来,一脸心虚之色,慌慌张张地跑了。
临走前,对着顾一歧道:“本官先走一步,在太子府等你们。”
其余三人看着走远的月浮玉,又回头看看伤心的崔子玉。
温僖看向孟厌,示意她去套话。
孟厌挽着崔子玉走在最后,“你昨夜去了何处?”
她和温僖填文书填至子时,才听见脚步声尤为沉重的崔子玉开门回房。
崔子玉扭扭捏捏,直走到太子府前面的暗巷,才小声回她,“我去找他要那本春画,结果脑子一热,把他亲了……”
她不想亲他的,可月浮玉冷冰冰,任她如何哀求都无用。
当时月色不明,她莫名奇妙想起孟厌曾跟她说:“温僖每回一吃醋,我亲亲他便没事了。”
亲完后,她只想扇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连孟厌的话都信。匆忙回房,哭了一整晚,觉得自己一没要回画册,没用得很;二又觉得丢脸,整夜担惊受怕,生怕月浮玉多想。
“你胆子真的挺……大的。”
孟厌听完她的叙述,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这一句。转念安慰她道:“我听阿旁说,月浮玉与你一样,修无情道。放心,他已修炼百年,你亲他一口,不会乱他修行。”
温僖慢腾腾走在前面,边走边偷听。等听到了来龙去脉,顺嘴讲给一旁的顾一歧听,“原是崔子玉把月浮玉亲了。”
一口气说完,才想起身边人是顾一歧,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月浮玉等在太子府门口,见他们四人到来,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太子府。
今日倒是来了不少官员吊唁,只是个个皆没有多少真心。
孟厌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面上带着喜色,“陛下已定晋王殿下为太子,不日便会宣旨。”
陈留葴的二十个妾室跪在他的棺椁前痛哭,太子妃丰芫独自站在灵堂中,辨不出喜悲。
他们在太子府待了半日,所有妾室依然跪地悲坳。孟厌与温僖感叹,“她们可真痴情。”
等至午时,总算有妾室起身,往后院走。
五人避开太子府的小厮,偷摸跟着她。可惜没走几步,便被她发现,“你们昨日不是来过吗?为何跟着我?”
孟厌面不改色,上前拉着她的手,语气诚恳,“这位夫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太子殿下昨夜托梦给我,说他死得冤枉,拜托我们五人帮他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