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晌午饭点,陌尘衣索性叫了桌菜,边吃边商量。
太仪地界灵气匮乏,近来才稍有起色,修士也不讲究辟谷,反正天地灵气吸不了多少,该吃吃该喝喝,也不会如何影响道体。
丹月城多雨,为祛湿气菜肴口味多辣,尽管已经让小二往轻辣里做,但这素菜上来也是红艳艳的一片,着实令北地而来的修士们惊讶。
仅有无辣不欢的白蓁快活,她吃了口剁椒鱼头,咂摸了也就那样,往身边宫主的空碗中夹了一块,道:“尝尝,一般辣。”
又抬头对众人说:“丹月城之案,麻烦便麻烦在如雾里看花,我们对其中因果一无所知。”
“且催的太紧。”白蓁皱眉道:“一月一人,如不送人上山,劳什子山神可发话了,让丹月城这万千百姓自己好生斟酌,那口气,真是横的不得了。”
她再闷了口酒,冷声道:“起初百姓也不知晓这山神要什么样子的新娘子,送去一个还没准就被退了,退回一个一家遭殃,后来甚至牵连了邻居,而从几个月前开始,他们一次送几十个,总算能挑中一二。”
许擅颔首接道:“我们发现,那些被选中之人,多是五行近水。”
寻常百姓难入仙门,因其灵根驳杂,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灵力。
在太仪地界,生灵体内皆流淌了灵,生生不息,周而复始,修士之所以为修士,只因能借灵根纯属,将其为己所用。
如今丹月城内皆人心惶惶,由谁家来出“新娘”,又是一个大问题。
“我们风楼刚接这个任务仅不到三十日,打听到丹月城内,早已乱过几轮,而今他们用抽签子的方法来择人,每十人一回,只要有一人被选中,就算过关。”
可这样源源不断地送,几时是个头。
假若这山神出在仙乡四州,来几个暴脾气的宗门早就打上山去了,可此事偏就出在了人间六州之一的栀州。
这栀州内多水道,隔一河便有一城,零零散散的城池与不同的宗门对接,他们不请仙阁出门,负责丹月城的九暮宗又是半管不管。
明明是有更加简单快捷的方法解决,但便是因其中种种顾及,才拖拉至此局面。
“我便寻思直接带人杀上去,结果大雾不可行,那迷阵我前所未见,便也只能按着山神的规矩来。”白蓁烦道:“而且,九暮派的那孩子也在用这个法子,我们要和他们避开,那孩子的性子真的一言难尽,要我早拎回去揍一顿了。”
花冬听罢这些,不经联想到耿大夫的那个托付。
假若印葵真的是丹月山的山灵所化,那么他的频繁的躁灵,便是因丹月山的变故。
这山必然是出了大状况,乃至于与它血脉相连的印葵在千里外,都有所反应。
陌尘衣则道:“山灵究竟还是不是山灵,如今却不好说了。”
“你是说……”
白蓁也明白过来。
“还有你们看见的邪气涡旋,那东西我从前也见过。”她悄悄看了一眼秋眠,后者垂眸,似乎专心在吃,可一碗米饭却才去了一角。
“我们目前还是打算继续那个潜入计划。”白蓁转了话题,“再找水灵根的修士潜入。”
“……抱歉,我有些不大舒服。”秋眠忽然放下筷子,对众人道:“先回房歇息一下,见谅。”
他起身离了席,匆匆往内去。
刚关上卧房门口,便已难以压住胃部的抽痛,整个腹部至胸前似堵塞了一大团浑浊的脏污的棉絮一般,辣味也镇不住,往上涌的同时也在黏连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