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将晒干的苦槠子放到筐里,天色还未大亮,他点了盏油灯坐在院儿里,静静的剥着苦槠壳,苦槠形似锥栗,经过晾晒,外表已经裂开,只需一摁便能脱点外壳露出里面奶白色的果实来。
村里的鸡又叫了两遍,半山腰盘旋的晨雾渐渐散了,一轮朝阳从山背后面探出头来,金黄色的晨光避开云雾,一道道照射在沉睡了一晚上的大地万物中。
金色的光从季离的头顶,蔓延到他的额头上,拂过他长长的睫毛,挪到他微翘饱满的唇瓣上,最终照的他整个人都发着光,天亮了。
云春丽披着衣裳起来时就见季离坐在院儿里已经剥了满满一筐子的苦槠,她哎呦了一声,心疼道:“季哥儿,你几时就起了啊,也不多睡会儿,就算是要摆摊子也得顾着身体,钱可以挣,你可不能倒了。”
季离剥出一个苦槠后笑道:“我晓得的,干娘,我只是醒的早,念着无事就起来剥一会儿,正好看看日出,别说还挺好看的。”
云春丽抬了凳子陪他坐下,笑道:“咱秀水村风景是挺好的,不然也不会得了秀水村这个名头,四时各有各的好风光,以后且有你看的呢,景山选的宅基地我去看过了,那是真好,比你现在坐在院儿里看的还好,日后搬过去,你能住那儿可以看上一辈子。”
季离腼腆的笑了下,抿唇道:“他选的自然是好的。”那块儿地也不便宜呢,是村里张梓叔家祖上传下来的地,只是他家现日子不好过了,急着用钱,这才同意卖给陆景山。
为了买这块儿地,陆景山在官府楼阁佛塔那里挣的银子大半都投了进去,因此才会手头紧,怕建房子时不够花销。
云春丽帮着剥了一会儿,满满一筐子的苦槠就剥完了,这时村里的人都起了,烟囱的烟都冒了出来,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了。
季离忙着收拾这些,云春丽便利索的进了厨房去做早饭了,她念着季离这些天劳累,消耗大,因此每日都要给他炒上一盘鸡蛋补身子,还特地去了镇上买了一包红糖回来,打上两个荷包蛋,搁上一块儿红糖,枸杞红枣都放里面一起煮沸,一碗甜滋滋的红糖荷包蛋就做好了。
端着满满一碗出来给季离喝了暖身子。
“干娘,你也喝。”季离不肯一个人独享。
云春丽嗐了一声,笑道:“我身子强着呢,再说我一个老妇人补这些做甚,还是你喝了,暖暖身子,才不糟蹋了这好东西。”
季离不肯喝,摇头道:“咱们三人在一起才是一个和美的家,谁都不能缺,干娘你可一定要养好身子,你若是不喝,那我宁愿倒了它我也不会一人喝。”
云春丽见他如此心疼孝顺自己,高兴的眼都睁不开,笑道:“行行行,咱娘俩一起喝!”
两人坐在院子里分了那碗热和的红糖荷包蛋后,一碗下去身子都暖了,季离甚至出了一身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