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无疑都是偷拍的。
他高中伏在课桌上睡觉,青涩的脸上被压出印子;围着围裙在后厨里做饭,胳膊上贴了创可贴;男仆装端茶送水时,胳膊突出的肌肉曲线……时间跨度长达四年,上千张不重复的照片。
郁飞白闭了闭眼,暂时接受了满墙的自己,又看见课桌前有一张黑板,上面挂着郁飞白面无表情的红底证件照,下面被画了一颗红色的爱心。
而另外的置物桌上,则摆着郁飞白陌生又熟悉的各种物品。落在赵廷绪房间的寝室钥匙,被做成标本的半边苹果,以及不久前,郁飞白被弄脏又被洗干净的外套……都在其中。
包括但不限于他高中时用了一大半的橡皮擦、用完墨水的黑笔,断成两截的项链,被不小心泼油然后扔掉的床边玩偶,勾毛的围巾,寿终就寝的水壶……
郁飞白:“……”
他后退两步,赵廷遇捂着眼睛站在门口,嘴里小声喊着:“喂,你看完了吗?”
那些东西他自从几年前发现过一次后,就对哥哥深感恐惧,到现在也不敢多看,只能祈祷郁飞白快点认清他哥和他们赵家的真面目——
还没等他幻想完毕,捂着脸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拆了下来,赵廷遇一抬头,就是他哥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你们在干什么呢?”
赵廷遇的眼睛缓缓睁大,发出了尖叫鸡一样的叫声:“郁飞白救我!!!”
郁飞白从杂物间里走了出来,看见赵廷绪跟捉小鸡似的捉着赵廷遇,道:“把赵廷遇放开,我们谈谈。”
赵廷绪盯着他,手中松了力道,赵廷遇连忙躲到了郁飞白身后。
“你都看到了。”赵廷绪说。
“看到了。你不想解释什么吗?”
赵廷绪低下眼帘,苦笑:“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你不是看出来了吗,我就是个心理变态。”
郁飞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受害者是他,可赵廷绪这副乖乖巧巧引颈受戮的姿态,让他没法像普通人那样义正严辞寻求一个说法。
“你这样做,到底是……”他的质问好不容易刚开了个头,就停下了。
因为他看见赵廷绪哭了。
哭得无声无息,那双眼睛朝他望过来,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从郁飞白身后探出头的赵廷遇恍若被雷劈中。
“你骂我吧。”赵廷绪喉结滚动,眼眶通红道,“我只有对不起和你说。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伴侣,我尝试过和别人接触,可是不行的,我一想到他们会比你先触碰我,我就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