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见皇帝,众人迎上前, 凑近了看,发现向来威严肃整的陛下身上脏兮兮的。
下人们对视一眼, 眼神中透露出同一个意思——陛下……不会、被贵妃打了吧?
赵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帘垂着, 却总是有意无意往贵妃的方向瞟,像是一只警惕的动物,贵妃笑脸相迎,忽然低头凑近:“陛下在看什么呢?”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立刻闭上眼睛,一言不发——那反应就像是被贵妃打怕了,所以一句话也不敢说。
南解乌一边推他回宫,一边道:“陛下何故不发一言?真伤臣妾的心。”
于是,后世史书记载下了这一次争吵:“懿帝与圣德皇后(时炎贵妃)争吵,情益至,大打出手,懿帝身受数伤,后亦心伤垂泪,言:‘陛下一去,臣妾当自挂东南枝,不负皇恩。’帝感怀皇后情谊,遂应允后随军出征。后谢曰:‘必整顿后忧,不负陛下也!’”
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南解乌双手猛地在桌上一拍,御书房的奏折都震飞起来:“陛下不让臣妾去,臣妾也会自己骑马去。”
白起也扬起脑袋跟着嗷呜叫了一声。
赵宴坐在书桌后,不吭声。
“对了,还有白起。”南解乌摸了摸白起的大脑袋,“我日夜训练白起,它也可以去保护陛下。万一出了什么好歹……”
他顿了顿,“当然,臣妾不会让这些好歹出现。”
赵宴这才说了一句:“爱妃所言极是。但随军不能携带妃嫔,这是祖制规定……”
“祖制?陛下头天就来锦绣宫宠幸臣妾的时候怎么不提祖制?陛下册封臣妾贵妃的时候怎么不提祖制?”南解乌又是一拍桌子,这次所有的奏折都噼里啪啦掉了下去,赵宴推着轮椅后退半步,又是恼恨:
“此时不必再议,孤不许!还有,即日起没收你所有马匹!再这样下去,鞭子也给你没收!”
南解乌:“陛下岂敢!”
赵宴也一拍桌子:“孤天下之主,有何不敢!”
白起左看右看,哪个都不好惹,夹着尾巴逃跑了。
南解乌沉默了,他抱着胸冷静下来,目光在赵宴身上逡巡,思量着对策。
“无所谓。”南解乌道,“陛下此去若是不复还,臣妾当自缢于锦绣宫,不为世人所耻笑也。”
说罢,他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赵宴愤怒又慌张地叫住他:“站住!孤答应爱妃便是,以后莫要再说此话!”
南解乌背对着赵宴,嘴角慢慢上扬,挂出一个不怎么显眼的笑容。
……
是日,由大将率领的朝军整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