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电光火石间,赵宴再次转过脸。
南解乌已经从屏风上取到自己的衣物,翻身转了一圈,顺着惯性将宽大服饰披在身上以作遮掩。
她光着一双莹白的玉足,黑发湿漉漉地贴在不着寸.缕的身体上,勾勒出令人遐想的曲线,跨出屏风,上前一步,学着嫔妃礼,盈盈朝他下拜。
“陛下……”
她叫得缓慢而低缓,似乎在寻求一种叫人可怜的同情。
牡丹香裹着热气扑来,汇成一种湿软的暖香。放在这位像奴隶一样被卖来的可怜公主身上,更让人生出一种怜爱与暴.虐混杂的冲动。
从前也有人给他送过妃嫔,每当赵宴召见他们,这群妃子无不可怜得像只乳鸽,跪在地上发抖,浑身上下都彰显着恐惧,好像看见了活阎王。
她们看向他的眼神,全是惧怕。
赵宴转着佛珠,瞧着公主洁白的下巴,命令道:“抬起头来,让孤看看你的眼睛。”
这位南迦公主缓缓地抬起了她的脸,在看清的那一瞬间,赵宴眼中一丝南解乌司空见惯的惊艳,但呼吸忽然急促起来,神情也变得惊疑不定。
“……你是缇儿?”
在他看见南解乌的同时,对方也暗暗注视着他。
臣子不能直视皇帝,但……赵宴的脸上,竟然戴着扣住了大半边脸的金钩面具,只单单能看见那苍白的嘴唇和尖细的下颚——
他骨架不小,身高至少七八尺,这样看上去瘦弱得有些惊人。
一位少年帝王,竟会如此孱弱?
面对他的疑问,南解乌表示不解:“陛下,您在说什么?”
“缇儿……”赵宴出神地念了一句,又闭上眼。
再睁开,那道森冷的目光又再次放在南解乌脸上。
“你不是孤的缇儿。”
若不是害怕让他起疑,南解乌都想踹他的轮椅一脚,听说后天残疾的人或多或少有点心理问题,看来赵宴就是一个典型。
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大病。
但他只能低眉顺眼道。
“我是南迦的清徽公主,今日刚从清悬驿过来,头一回见这等繁华。”
赵宴安静地听着,他就跟尊大佛似的坐在那儿,转着佛珠。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似乎接下来会发生一件大事。
南解乌瞅着这瘸子似乎没打算走,便道:“陛下,您现在是需要我晚上过去侍寝,还是——”
“今晚,孤留宿锦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