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懈之际,他不小心蹭到了棺木。
一瞬间,他的五感被抽离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不属于他记忆中的画面,走马灯一样连片闪过。
他从旁人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意识到,这是闻拾山的记忆。
与记忆一同侵占他脑海的,还有闻将军的“七情六欲”。几十年的岁月,浓重的情仇,快把他的脑袋挤炸了。
萧明心头痛欲裂,跌倒在地。
一旁的副将守卫忙围过来扶他。
所有画面褪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充满了血腥气的夜晚。
“他”坐在马背上疾驰,腰上鲜血淋漓。失血过多的“他”几乎睁不开眼,是有人在背后撑着他。
然而几道箭矢破空的声音过后,背后的人跳下了马。“他”大骇之下强撑着回头,却只能看见那人被淹没在血夜里的一张侧脸。
萧明心猛地睁开眼。
所有画面骤然消失,只余记忆里的情绪在心头盘桓。
心痛如绞。
冷汗从额角滑落,滴在跪倒的膝盖上。萧明心忽有所感,顾不上什么礼数,颤抖着打开了檀木匣子。
里面只有一幅画,画上只有一个站在草原上的男人。男人的面孔,与院外等着他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沈将军,沈君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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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海风吹过,商船轻微晃了晃。
“不算认识,”萧明心撇开眼,“只是一代名将就此陨落,难免惋惜。”
“家国安定,功成名就,也算是无憾了。”君泽淡然道。
两人各怀心思地聊了两句,君泽开始闭目调息。船上不方便练武,便换成了这种方式。
萧明心这才光明正大地看向他,眼神瞄过背后的柜子,心头微动——沈君泽的画像就在柜子里。
世上怎么会有名字与长相都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眼前的人难道就是沈将军?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沈将军已经在三十年前去世了。
自己为何能看到闻拾山的记忆,他留下这幅画像又想告诉我什么?
萧明心心乱如麻。只有一个念头转变了——无论如何,他不会轻易放弃眼前之人。
翌日,商船顺利抵达了布帛上指示的那座岛。萧明心吩咐阿泉带着商船先离开,只留了一些口粮。
阿泉大惊失色:“少爷,这如何使得!这岛上荒凉一片,什么也没有,你哪里受过这种露宿……”
萧明心快被他唠叨出一身鸡皮疙瘩,打断道:“没让你闲着,你带着船在周遭兜一圈,看有没有别的收获,两日后再过来接我们。”
“噢,好的少爷。”
送走他们,君泽道:“你是怕他们留在这儿,万一碰上不须归的人,逃脱不了。”
萧明心苦笑一声:“是,那是最坏的打算。不过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岛并不大,正中间有一座小山。
两人先绕着岛走了一会儿,君泽蹲下身捻了捻沙土,又起身看了山石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