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道:“议和派说,常年战事令国库亏空,再打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巴林部背后还有十几个草原部落联盟,即便我们这次打赢了……”
李将军:“怎么,蛮子都供得起,这么大个大周供不起?我还想问呢,国库没钱,他们这些个文官干什么吃的,连个挣钱的法子也想不出?还是说这钱既不在国库,也不在民间,在谁的腰包里啊?”
小将领被他呛得说不出话,只好用眼神向一旁的大帅求助。换做平常大帅早就出来劝架了,今日不知怎么半天没说话。
君泽倒想听他们再多吵几句——最好吵得一针见血,正中红心,比他自己再去搜寻信息来得快多了。
他安抚了李将军一句,然后道:“圣上能让他们争这么久,说明心中已经倾向于和谈了,只是和谈的条件一时定不下来。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小将领一愣:“机会?”
“巴林部在等冬天,等着找准时机咬住我们的软肋。自己打下来的地方,可比议和要来的诱人得多。所以,最好让圣上定一个能让巴林部不那么满意的条件,再抛个诱饵,只要他们不愿和谈,朝中群臣理由再多也无用,只能接受背水一战。”
“可……他们不满意条件,大可以再开口要,万一朝廷同意呢?”
“所以这个诱饵必须足够重要,也足够孤注一掷。”
君泽摩挲了一下笔杆:“朝中何人最可信?”
李将军:“如今之势,或许只有兵部尚书江大人。”
君泽在方才的信上又添了几句话,补上了抬头。
“压和谈条件一事,我会托江大人相助。至于诱饵……咳、咳咳……”
小将领忧道:“大帅,您伤未愈,还是先歇会儿。”
君泽摆了摆手,只觉头突突地疼。他平日里思虑惯了,有多年的修为撑着,没出过什么问题。生平第一次被困在肉体凡胎中,算是尝了一把力不从心的滋味。
“我再书信几封,一同加急送至江大人手中。诱饵之事,晚些再找你们相谈。”
李将军和那将领见他埋头写信,不好再打扰,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相继退出营帐。
君泽写到一半,手中笔停下,思绪飘到了另一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更像是离未真神在南柯石中的表现。虽然出了些差错,是半道进来的,故而没有提示,也没人来告诉他背景。
若真是如此,出南柯石的办法,就和离未真神一样——完成此间的任务,找到设定的那样东西。既然身份是一名将军,那么是否赢下这场仗,就是要完成的任务?到时候便能……
想到此处,他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希冀。
芥子之外还有太多他放心不下的人和事。
新出现的人界如何了,玉衡受了什么样的罚,天命台上那道声音究竟是不是天音。还有……
君泽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但被滚烫的泪珠滴落的触感还在上面,像生了一朵扎进血脉的花。
想起那道触感时,君泽感到脑袋奇异地不那么痛了。
他这会儿是不是正心急如焚?只希望最后那句话他听进去了。君泽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