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仁泽愣愣转头,见一向笑脸迎人的徐钰冷脸,也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大对,乖乖闭嘴挨着徐钰落座。
这人竟是一点都不觉尴尬,笑道:“某猜是世交家的弟弟吧,看着很是有些眼熟呢!”
徐钰正色道:“先生觉得眼熟也不为过,毕竟我们三番五次相遇,想必,是先生有意为之,钰斗胆一问,先生可是有事?”
“非也,某与徐相公自西城一别,今日乃第二次相见。”
第77章
磥砢笑看面前少年,见其眉眼沉稳,神态自若,貌容如春后青笋,器宇却不属于黄山之松,心下不由再次感叹。
徐钰手指轻点腿面,思绪飞转间粲然一笑,摇头道:“西城初遇之时,小子还称不上相公!”
“哈哈哈,”磥砢朗笑,挑眉道:“秋闱在即,你又着青衿戴章璞,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知晓你是个秀才吧!”
说罢摇头,端起茶盏亲嗅。
只是这姿态,不像品茗嗅茶香,倒更像······火光电石之间,徐钰至于桌下的手陡然握紧。
旋即,他抬手抱拳,“小子不才,淮南县长柳村人士徐钰,上科童子试侥幸得中来州城参加今次秋闱,与先生再见极是荣幸,小子斗胆敢问先生大名。”
磥砢垂眸,褐色茶羹于瓷白茶盏中透出些红褐色,竟是有些许血的影子,他瞬间失了兴致,放下茶盏道:“磥砢。”
徐钰微微一愣,笑言:“先生是有大才之人!”
“圣人乃才德兼备者,二者俱无乃愚者,君子德高一等,小人卓才情,何以为大才?”
徐钰淡淡一笑,道:“庾子嵩目和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磊砢有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1。”
茶桌前针落可闻,倒显得周围茶客的交谈嘈杂了些。
庄仁泽抿唇低头,至于腿上的手仅仅握拳,努力压抑鼓掌叫好的冲动。
这波交锋,可谓是龙争虎斗,虽这位自称磥砢的大······叔胸有成竹游刃有余,可徐钰丝毫不落下风,有来有往,甚至,隐隐高出一筹。
能取名磥砢之人,又怎会是一般的俗世庸人!
寻常人家期望子弟有才干能作为,充其量定名栋或梁,连用都有自傲之嫌,又怎会直接取可做栋梁的磥砢二字?
故,名磥砢者,不是取名之人傲于子弟才华,就是饱含期许!
磥砢挑眉定定瞅着隔桌而坐的少年,半响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置茶盏后咂嘴环视四周,道:“你自幼读书,又有良师教导,我且问你,‘士之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于荣幸,事君贵兴国。2’何解?”
此句出自曹子建奏疏《求自试表》,徐钰当然知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