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桐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只喝了幾口水維持生命體徵。
他出神地望著窗外。
他昨天還能聽到趙梧樹摔碗和趙父吵架的聲音,今天卻很安靜。
走廊外面是人來人往的腳步聲,葉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跳卻跳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快,他很不安。
葉桐意識已經有點恍惚了,他好像聽到了車子往外面開,但沒有力氣站起來去看是不是趙父開車走了。
臥室房內站著兩個保鏢,一直在監視他的行動。
葉桐捂著心口,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站起來,總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
爸爸為什麼要把趙梧樹和他分別關起來?
葉桐已經隱約觸碰到了,可現在他沒有機會去問趙梧樹。
但在寂靜中,葉桐忽然聽到了一點玻璃砸破的聲音。
葉桐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他大步走過去,保鏢沒有攔他,因為他的窗戶邊加固了臨時鋼架,鑽出不去的。
葉桐還沒走到窗邊,玻璃爆裂的脆響已刺破冬日的死寂。
碎片像流行墜石飛速墜落,裹著一道人形灰影下墜,那人衣服被風吹得鼓脹如帆,
他眼睜睜看那團影子砸在面前不遠的桂花樹里,迸濺的枝葉間,桂花樹主幹撕裂的脆響,像老木尺被驟然掰斷,緊接著是枝椏連鎖斷裂的悶響。
「——趙梧樹!」
葉桐聽見自己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氣音,像被掐斷的風箱。
他抓著窗就要想往下跳,臨時的鋼架在內,並不穩固,被葉桐超越自己身體極限的力氣一推,真的搖搖欲墜了。
保鏢終於意識到可怖,跑過來一個人捂住葉桐的嘴巴和後掐他脖子,一個把葉桐往後拖。
「放開!——我!」
他爆發了不可思議的力氣,竟然真的掙脫了保鏢,他竟然想用身體撞開鎖上的玻璃窗戶。
保鏢又跑來抱住葉桐的腰向後拖拽,葉桐腳奮力向前蹬,葉桐兩隻手去掰那保鏢掐他脖子的手,一狠,他的手腕脆響一聲,手腕被折斷了,那個保鏢大聲痛叫,
「艹!」
他一把把葉桐推向鋼架。
鋼架嘎吱嘎吱,沒擰緊的螺絲被他們三人撞了好幾下,終於承擔不住壓力,下一刻,鋼架向著房內傾倒——
尾音嗡聲震顫,地板隨之一震。
「哐當!」
金屬尖銳一角徑直砸向葉桐的後腦勺。
葉桐後腦勺一痛,夾雜著骨縫裂開的細微脆響,像冬天湖面冰層被炸開紋路,他甚至能感覺到金屬裂開他的頭骨。
兩個保鏢隔得更遠,沒有被砸到關鍵地方,他們兩個爬起來時,看見白色大理石上一片破爛鋼架和玻璃,鮮紅的血慢慢往他們腳下滲。
玻璃渣和鋼架壓著他脊背,葉桐倒在一片混亂里,不省人事。
……
趙梧樹被警察關到一間空病房裡冷靜。
10分鐘之前,秘書在門口守著,忽然卻聽到病房內拳拳到肉的單方面痛毆聲,他連忙跑進去攔他趙哥。
可趙梧樹就像失去了理智,他用盡全力都拉不住他,還好他沒砸到一分鐘,警察趕過來了,他們三個人合力攔住趙梧樹。
警察把趙梧樹和鄧海成隔開。
趙梧樹坐在病房裡,他手心還有血跡,應該是鄧海成的鼻血。
他低頭,專注地擦乾淨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固執地擦了一遍又一遍。
趙梧樹一直自以為葉桐後腦勺的傷口是在德國造成的。
原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趙梧樹。
第55章
他後來知道, 當時趙母飛奔下樓去找他,路千里他們也是翻門進來的。
可沒有人知道在直線距離不到10米的地方,葉桐的後腦勺被窗戶不鏽鋼尖角穿破, 暈倒在地,無人可憐。
曾經趙梧樹對跳樓最大的悔意是腿瘸了,沒能在機場追到葉桐。
葉桐對他的身體的擔憂, 也讓趙梧樹後悔當時太衝動了, 讓在意自己的人擔驚受怕。
但那種後悔對比起他此刻的懊悔已經不值一提了。
如果他當時沒有那麼衝動,沒有跳下去,葉桐也不會著急到扒窗戶, 更不會留下終身無法治癒的傷口。
趙梧樹盯著戒指,不住地想, 他真的配得上這枚戒指嗎?
半小時之後,警察安撫好鄧海成, 打開暫時關著趙梧樹的病房門。
他被趙梧樹沉沉的目光驚了一下。
「你調節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