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這已經今下午葉桐第三次走神了。
從醫院出來之後，回家的路上，以及現在。
葉桐沒有愛走神的習慣，他總是注意力集中，做事專心致志，現在握著一把刀眼神渙散的模樣，著實令趙梧樹擔憂。
趙梧樹靜悄悄返回廚房，沒有打擾葉桐。
過了十多分鐘，葉桐就端著切好十字的香菇走進廚房。
「我弄好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趙梧樹手是髒的，沒法碰他，手肘肩膀並用，把葉桐肘出去了。
「去好好休息一會兒，別來添亂了。」
葉桐昨夜失眠，也沒有午睡，確實有些睏倦了。
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浸出一點兒淚珠，
「我睡半小時，你叫我起床。」
趙梧樹嗯了聲。
操作台旁洗碗池裡裝了半槽水，水裡壓著青菜，透亮的水波輕輕蕩漾，水面照出的倒影里，趙梧樹嘴角壓下，眉頭微蹙。
半小時後，趙梧樹把人從床上撈起來。
現在睡太久的話，會食欲不振，晚上也還睡不著了。
葉桐不想睜眼，雙膝跪在床邊，一點兒沒使勁，小臂攀附在趙梧樹的肩頭。
「昨天沒睡好？」
葉桐喏喏嘟囔，「對啊。」
大概是因為昨夜睡的太晚，今日又一次強烈的情緒波動，所以葉桐才精神不振，老是走神。
趙梧樹手扶在葉桐腰側，沒使勁兒揉了兩把。
葉桐哼了一聲，聲音就在趙梧樹耳邊，癢意透過發尾傳到鬢角，直直讓他太陽穴直跳。
葉桐趴在他頸窩裡。
太粘人了，趙梧樹眉頭一皺，把手伸進葉桐的衣服里，摸了摸肚皮，並不涼。
「沒有感冒吧。」
被趙梧樹這麼冒犯地一摸，葉桐困意醒了大半，睜開眼，定定看著趙梧樹。
趙梧樹被他純潔的目光看的一虛，手收回來，扯平葉桐的衣角。
他故作自然咳嗽，
「終於醒了？」
葉桐點了點頭，動作略有些遲鈍地把腳放下床，趙梧樹把拖鞋勾到葉桐的腳邊。
葉桐坐在飯桌邊，趙梧樹還在廚房忙活。
等趙梧樹端上最後一盤菜，他給葉桐夾菜，
「快嘗嘗。」
葉桐對他廚藝表達了誇讚。
趙梧樹矜持地點了點頭，望向葉桐，葉桐低頭吃菜，恰好錯過他目光。
趙梧樹握了握拳頭，按下心裡的期待，可能是打算飯後再把禮物給他吧。
可直到他收拾好衛生，葉桐坐在沙發邊暈碳都暈半天了，葉桐說得禮物還沒有影子。
趙梧樹抿了抿唇，難道是他隱瞞生病過錯太大，以至於葉桐打算剋扣禮物了嗎？
試想如果葉桐生了一場大病，還糾集他人一起瞞著，趙梧樹也會驚慌以至於後知後覺生氣的。
他湊過去，站在沙發後，附身親了一下葉桐的耳後，不敢親嘴，葉桐說不定內心還在生氣呢。
葉桐倏忽抓緊了沙發皮，硬出一塊褶。
「你——」
趙梧樹站起來，脫下藍色的圍裙掛在牆上。
「我先回去了，明早送你。」
說罷，他不再如平時一樣痴纏，徑直離開了，背影一點留戀也沒有。
「？」
葉桐屁股陷在沙發里，看著趙梧樹脫圍裙，走出去，再關門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葉桐目光追尋著趙梧樹，直到門哐當一聲關上，他修剪乾淨的腳趾微微一蜷。
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田螺小子嗎？
投餵完他，收拾好家裡的衛生，以前還會黏著他占點便宜，這次走得這麼幹淨利落？
他低頭審視自己，衣服乾淨規整，他扯起衣領口，嗅聞了一下，是洗衣液淡淡的香味。
側頭看向玻璃，臉蛋和平時也一樣的。
哪裡不對勁？
葉桐走到門口，在玄關繞來繞去走了好幾圈，就像糾結要不要離開領地的貓，尾巴抬得高高的。
最終他還是偃旗息鼓，沒有敲對面的門，洗了澡悶聲睡覺去了。
次日一早，趙梧樹照常帶了幾束鮮花，放在花瓶里。
葉桐一邊吃早餐，一邊偷偷觀察趙梧樹的表現，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對他也是如常體貼。
葉桐看不出來，便不再管了，等了一周，他定製的對戒終於好了，對方郵寄到了葉桐填寫的地址。
葉桐把地址填在公司附近，想著給趙梧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