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季年早早地就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清醒克制。他卻是第一次遇到像陸雲澈這樣不羈的人。
他好像有著燃不盡的熱情。
任季年如何拒絕,阻擋,都澆不滅。
過了半響,季年才緩緩開口:
「既然文件已經還給您了,我就先走了。」
聲音悶悶的,像是在心裡下了一場雨。
陸雲澈笑了笑,不動聲色地用目光描暮出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高聲地說了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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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季年才走到工位上,就聽到手機響個不停。
「季助理,你去接一下明霽,到宴幾道。」
……真是一刻都不讓我閒著。
「好的。」
季年只好又馬不停蹄地去接謝明霽。
一路上車開得不快,時間似乎被夕陽無限拉長,等紅燈的間隙里似乎都依稀能聽見陸雲澈剛剛告白的話語在車內迴響。
霞光斜斜地透過玻璃潛入車內,暈紅了季年半張臉,連睫毛都似乎掛著些艷紅,投落下的陰影隱去他眼底的神色。車內框架的影子也伺機壓在他另外一半的臉上,卻顯得有些淒冷。
或許在某一個瞬間,季年,真的在心裡承認:好,我也喜歡你。
汽車駛入熟悉的小區,停在門前。
叮咚——叮咚——
門開了,只是謝明霽看起來有些驚訝。
「季助理?」
「你怎麼來了?」
裴時安沒和謝明霽說好嗎?
「裴總讓我來接您吃飯。」
謝明霽頓了頓,臉色有些難看,好一會才回答:「抱歉,我不太想去。」
?
這又是幹什麼?
敢情裴時安又把他當成擋箭牌了?
謝明霽朝他笑了笑,「季助理,要不你先進來吧。」
「外面還挺熱的。」
季年點點頭,跟著謝明霽進去了。
謝明霽家裡很整潔,整體上是暖色調,桌子上擺著的洋桔梗開得正好,顯然是用心打理過的,牆上還掛著他自己畫的裝飾畫。
「季助理,你先坐一會吧。」
「我給你拿罐飲料。」
季年連忙回答道:「不用不用。」
但謝明霽還是給他遞過來了一罐可樂。
好叭,他還真有點想喝。
季年一邊口頭上拒絕,一邊打開了易拉罐。
碳酸飲料冒出呲呲的氣泡。
嘻嘻,好喝。
「抱歉,季助理,讓你為難了。」謝明霽斂眸,語氣有些低落,「這幾天我和時安吵架了。」
「其實我和他都有問題,但是每次吵架他都不願意和我真正地說開,總是在問題發生後補償我。」
季年內心悄悄地嘆了口氣,他這個母胎單身26年,最近自己的情感也迷迷糊糊的菜鳥,現在要兼職戀愛狗頭軍師了。
不過,萬幸的是,裴時安雖然有點不做人,但給他工資開得高。謝明霽人挺好的,相處起來讓他覺得很舒服。
「嗯,所以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呢?」
謝明霽看向季年,「我還是想和他說開這些問題。」
「所以最近我沒有接受他任何的東西,也沒有找他,就是想逼他主動地和我談。」
「真的真的很很抱歉季助理,我沒想到他竟然拉你過來。」
那,我現在就是你們倆play的一環是吧。
儘管心裡已經痛罵了裴時安一萬遍了,但季年還是要收拾好情緒,禮貌地回到:「是這樣啊。」
「那您今晚是決定不去了嗎?」
「……是的。」
絕望!
路上裴時安還給他發了消息,說一定要讓謝明霽過來。
當時他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但是路上他自己的心也亂得很,沒工夫細想這件事。
果然,現在暴雷了。
季年眉心微不可查的蹙了下,淡淡開口:「我能了解一下,你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謝明霽目光一滯,「……我們……」
季年安慰道:「沒事,你慢慢說,我聽著的。」
裴時安和謝明霽的相遇很浪漫。兩人在城南簡陋的畫廊中因為一副畫結識。
謝明霽是個不出名的貧窮小畫家,而那幅畫恰巧是他最喜歡的作品。
他開心地聽著裴時安對他藝術的欣賞。
後來裴時安說,自己對他一見鍾情。對謝明霽展開了猛烈的追求,幫他解決了好多麻煩。
謝明霽是個,長大後四處漂泊,連朋友都很少,很少感受到愛的他,又如何能抵得住裴時安的追求。
儘管在生活上兩人的身份差距很大,但他還是選擇一起去適應,去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