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能夠完全相信我。」
【……】
陸雲澈將季年放到椅子上,「我先去買票,你等一下。」
「季助理?」
季年抬頭望向聲音的源頭……竟是謝明霽。
謝明霽淺淺地笑了下,解釋道:「我實在走不動了,之前和時安說好了,我坐纜車先下去。」
一時間,季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謝明霽。
他應該……看見了吧?
季年胡亂地回了一句:「嗯。」
恰巧,這時陸雲澈回來了。
「我給你買了票,還有幾個冰袋。」陸雲澈頓了頓,「下午我還要帶著雲海的人一起團建,沒法陪你,回去了記得看醫生,順便給我發個消息。」
見季年低著頭,不敢看他,他又補了句:「至少讓我放心,嗯?」
「……好,麻煩你了。」
陸雲澈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最後也沒說什麼,叮囑了幾句之後就走了。
這個時間點人不多,季年和謝明霽坐了同一輛纜車,面對面。
空氣里瀰漫著尷尬的氛圍,季年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終究是謝明霽先說:「季助理,你的腳沒事吧?」
季年淡淡回道:「沒事,只是扭到了。」
「待會我陪你去醫院吧,」謝明霽看向季年,「你一個人也不太方便。」
季年推脫:「那太麻煩你了,我待會可以……」
「不麻煩的。」
謝明霽打斷了季年的話,似水般柔軟的雙眸中泛起層層漣漪,「之前我不也是總在麻煩季助理嗎?」
「我一直很感謝季助理,能夠在我無助時開導我,陪著我。」
「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也不可能和時安過得這麼幸福。」
謝明霽是真的真的很感謝他,所以也想能儘可能地幫他。
季年微微斂下眼眸,他不是很習慣做被照顧者,只好目光躲進窗外的山景中,悶悶地說:「……謝謝。」
路上謝明霽有陪著他聊了些有趣的事,可至始至終,謝明霽都沒有提起陸雲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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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建回去後,季年又休了幾天假。
不過回家了也沒有太閒著,很多事情也只有他能來處理,季年居家也要時不時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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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放過!
之前季年八百年都不會生一場病,但現在這段時間總是受傷,他覺得自己真是水逆。
正好有假期,季年決定去寺廟拜一拜,去去晦氣。
這天是周末,來上香的人摩肩接踵,空氣里瀰漫著檀香的味道。
據說這個廟還挺靈的,季年看著被堵得水泄不通的財神殿門,決定待會也來拜一拜。
旁邊就是菩薩殿,人不算太多,季年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眼虔誠許願。
【希望自己和身邊的人都能夠平平安安。】
【再貪心一點:能少點加班,多賺點錢。】
季年慢慢地將香插在香爐中,青煙裊裊升起,隱沒在一片淡褪的紅牆綠瓦之中。
等了半天財神殿的人都沒有變少。
季年受傷的腳也不允許他和人挨挨擠擠的,反正也是在寺廟裡,於是他鬼使神差地進了旁邊求姻緣的殿裡。
季年沒打算拜,只想著逛一逛。
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樹木叄天,鳥雀棲息於檐間,沐浴著佛光,被磨平的青灰色磚石上,每走一步,都似乎帶著歲月的迴響。
不管許下的願望會不會真正實現,至少在這一刻,季年短暫感到了一種遠離塵世的解脫。
那就足夠了,與其說是求神拜佛,不如說是拜自己。一無所有的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念想,一股勁兒,此後無論前路如何,命運坎坷,終歸也算是不負流年。
迎面走來個瘦高的僧人。
「阿彌陀佛,貧僧觀施主於殿前猶豫不決,可是心懷掛礙?」
季年愣了下,笑著解釋道:「我只是想四處轉轉。」
那僧人笑了笑,似乎看穿了季年的託詞,淡淡道:「施主心若明鏡,未曾是堪不透。相逢即是緣,施主何苦逃避。」
【在說什麼啊,你有點冒昧了!】
【不過……還真有兩把刷子。】
季年半真半假地說:「有時候看透倒不如看不透。」
「萬般皆有定數,施主何不順從本心?」
【本心?】
檐間的風穿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幡旗飄揚,浮動的光影落在地上撒下一片斑駁。
季年本想開口反駁幾句,卻不想看到門口出現了個鬼鬼祟祟的可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