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裴時安平時沉默寡言,但在合作會議上多少也會叭叭幾句意思意思。可之前去雲海的時候,基本上全程都是季年在叭叭叭,裴時安就像個人機,只負責簽字握手。
「我早就走出來了。」
「希望是吧。」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
季年透過樓梯的間隙去看他們。
只見裴時安藏在樓梯的陰影下,一向挺拔的身影莫名有些頹廢。
陸雲澈抱著手臂站在他面前,擋住身後冷冷的月光,面色在黑暗中暈染成化不開的墨。
陸雲澈:「一起去嗎?」
裴時安:「不了,你先走吧。」
陸雲澈走了之後,裴時安卻仍然僵在那裡。
月光透過窗戶漫溢在大理石地板上,卻怎麼也夠不著裴時安。
我嘞個去。
這麼有宿命感的嗎?
OWO
季年終於在這一刻,有了點這世界是個小說城的荒謬感。
季年在腦海里把關於裴時安的小說翻的嘩嘩作響,卻怎麼也找不到兩人之間的聯繫。
好奇的心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心機子哇一直摸你肚子。(真相只有一個!)
他們之間絕對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勾當(劃掉)過往。
季年感覺此刻已經叼上菸斗,穿上斗篷,化身季·福爾摩·名偵探柯·年。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時安終於起身,推開門,或許是在黑暗中呆久了,光竟也如刀子般割痛了他的眼。
在季年的視角里,開門的那一瞬,裴時安整個人都好像被光線穿透,模糊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
第8章
哇塞哇塞——
是要去幹大事了嗎?!!
季年亦步亦趨地跟著裴時安離開酒店,上了計程車。
「小伙子去哪兒?」
「跟著前面那輛車走就行,別被發現了。」
司機師傅踩油門的腿一抖,隔著反光鏡偷偷打量季年的神色。手指已經哆哆嗦嗦地打開電話界面。
「他是我老闆,欠錢不還。今晚找他,他跑了。」
「好嘞。」
師傅立馬進入角色,甚至同仇敵愾起來,一路上就像個幽靈一樣死死地追著前面的車。
「小伙子,他下車了。」
到了?
不得不佩服司機師傅的技術,風馳電掣的同時仍然能保持四處躲閃的警覺。先不論會不會被裴時安發現,季年已經暈車了。
yue——
「小伙子?」
「……嗯?」
「這附近是個墓園,荒涼的很,小伙子你小心點。」
司機師傅頓了頓,語重心長道:「要是不對勁就跑,做人嘛,別太較真。」
「謝謝叔,那我走了。」
季年給司機師傅掃了幾百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下車了。
「叔,太晚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季年的話隨著他的背影一同消散在風裡,直到被夜色隱去。
*
「對不起,又來打擾你了。」
「一晃就是十二年,他們都讓我向前看,我想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只是有時候仍然會惱:你會恨我嗎?」
殘缺的月亮孤零零掛在天上,施捨般撒下些昏昏的黃色。
墓碑前排了兩束開的正熱烈的黃玫瑰,在漫長的黑夜裡無端顯得落寞。
裴時安站在墓碑前,說著些零碎的話。
原來他老闆話這麼多嗎?
季年躲在不遠處上一棵柏樹後,看著這一切。
風很大,季年聽不太清裴時安的話,再加上走得急,穿的衣服又少,他現在好冷。
啊——啊切——
阿切——
誰在又在罵我?
不對,這麼大的聲音,很可能會被裴時安發現。
季年小心翼翼的朝墓碑瞥了一眼。
沒人。
沒人?
季年四處環顧,終於在門口看見了一個黑不溜秋的小點。
原來是走了啊。
身後傳來陣陣涼風,突然肩膀上搭上一隻手,一道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在看什麼?」
深夜,墓園,人聲。
要素拉滿。
季年只覺眼前一黑到底。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今晚就不出門了。】
【如果我不轉過去的話,他會不會放過我。】
季年決定當作沒聽到,先溜出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