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其實是我要謝謝你,你知道我以前是個孤兒,不知道自己到底姓甚名誰,也從來沒想過會結婚生子,是你的出現改變了我,你知道了真相不嫌棄我,還願意為我生孩子,哥兒生產不易,你辛苦了那麼久,疼了那麼久,我只是讓人打了一根簪子,怎麼能比得上你對我的好呢?」
於沉月聽了他的話漸漸停止了抽泣,嚴深撫摸著他的臉,幫他拭去淚痕,再牽起對方的左手,親吻著那枚指環,「我愛你。」
「阿深,我離不開你了,對不對?」於沉月主動伸出雙臂環上對方的脖頸,又一滴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嚴深的後背上,「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和霽兒……我好怕,怕你會回到你以前的那個世界,留下我和孩子……那我……我該怎麼辦?」
「不會的。」嚴深抱緊了懷裡的人,一字一句地安慰道,「不會,永遠都不會,我會陪你和孩子一輩子。」
「怎麼好端端地問起這個?」於承風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叫他過來是為了一樁成年舊事,難怪金珠他們都不在旁邊伺候著,「當年先皇后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皇上年輕氣盛,沈家自然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說到這裡他抬起頭,閉上眼回憶起當年宮裡人人自危的場面,鼻腔里仿佛還能聞到那可怖的血腥味。
雖然知道機會渺茫,但於沉月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可留有活口?」要是留下活口,那查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活口?」於承風不知道沈茜還活著,他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殺害皇后是多大的罪,皇上誅了沈家九族,若不是先皇后在臨終之前,求皇上不要大開殺戒,為她失了分寸,不要說皇后宮裡伺候的宮女嬤嬤,就連當年的那群太醫,怕是一個也活不了,要不然現在的太醫院院令不可能還姓薛。」
「原來薛太醫當年在場。」於沉月計上心來,或許可以從薛太醫那裡再知道些事,不過他不打算麻煩薛苓,他們父子關係不算融洽,他不想再讓對方為了他和嚴深的事情煩惱,或許過幾日他可以找個理由讓薛太醫來一趟王府,自己親自去問。
於承風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作為父親,他自然希望孩子事事如願,但還是有必要多提醒兩句,於是接著說道,「其實,我作為太傅,雖經常出入宮中,但後宮的秘辛所知甚少,大部分的事,你問其他人也一樣可以得知,若真想知道些什麼旁人所不了解的,不如想辦法去問貴妃娘娘,不過……還是別問的好,沈茜是沈家的養女,皇上都沒有放過沈家,可見此事……」
「沈茜是養女?」於沉月第一次聽說,原來沈茜不是沈家真正的女兒,怪不得嚴深說,她當時嘶吼著朝皇上發問,為什麼是她入宮,「沈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進宮為妃,所以選了當時適齡的沈茜。」
「是,她和你母親一樣,其實京城中很多大家族都會這麼做,將貧苦人家的孩子養在家裡,一來是彰顯他們的慷慨,二來你也明白,從小和家裡的孩子一塊兒學規矩,學本事,等到有一日需要他們來報答恩情的時候,他們是沒辦法拒絕的。」
於承風放下茶盞,突然想到什麼,用手劃了一下茶蓋的邊沿,「對了,我記得好像就是沈茜入宮的那一年,沈家的小兒子去世,沈家費了心思將他的棺槨送回老家仟州,他們老爺還特地告假,親自送兒子離開,記得那孩子的剛行過冠禮,可惜,現在想想,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選擇養女入宮。」
「原來如此,多謝爹爹。」於沉月說著從床頭的盤子裡拿了塊糕點,他懷孕那會兒戒了許久,現在又饞了起來,嚴深一大早就派人去買了不少,於承風這會兒才注意到對方頭上的髮簪,伸手指了指問道,「新的簪子?看著倒是不俗,王爺給你的?」
於沉月輕輕嗯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吃著手中的糕點,於承風笑著點點頭,他是臣,王爺是君,他沒資格評判什麼,也不敢多說什麼,但實話實說,嚴深他是真的很滿意,「真好,你們夫夫和睦,爹爹就放心了。」
等到於承風離開,於沉月立刻叫來了文昌,這次是個苦差,他必須要交待清楚,「文昌,辛苦你幫我跑一趟仟州,去幫忙查查當年,沈家的小兒子被埋在哪裡,然後……」
於沉月低聲在對方的耳畔吩咐著,文昌一一答應下來,表示自己會立即出發,「別急,我有個東西給你。」於沉月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胭脂盒,交到了文昌的手中,「這裡面的東西可以遮蓋你手上的胎記,取出一點抹在手腕上,等一會兒幹了便好,沾水也不要緊,露不出破綻,出門在外諸多不便,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