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能進來。」莫嘯成坐起身,但突然覺得自己躺在這裡更容易讓對方覺得可憐,於是又躺了下來,順便還發出幾聲難耐的苦叫,「雲興,你腳還疼不疼,有勞你來看我,我好疼啊,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再見到我了。」
「不是都說開了嗎,我腳現在好多了,不疼了,我也原諒你了,也不走了。」於雲興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莫嘯成看他的樣子,忍不住想起身去扶,於雲興朝他笑笑,表示自己沒事,並讓對方繼續躺著,他坐到床邊,將懷裡的藥一瓶一瓶地放在枕頭旁,流露出關心的眼神,「很疼嗎?我拿了藥給你,抹了之後就不疼了。」
「雲興你真好。」莫嘯成咧開嘴朝他笑,眼睛一轉,突然想到什麼,急忙拉住對方的手,「雲興,你幫我擦藥可以嗎?我背後火辣辣的疼,自己又摸不到,而且我的手粗,上藥的時候不疼的地方也抹疼了,你的手嫩,就幫幫我吧。」說完,莫嘯成的目光放在對方的手指上,於雲興抽回手,紅著臉搖頭,說他們這樣別人看見不好,還是讓伺候莫嘯成的小廝來做這個比較合適。
「不會的,你是最好的,求你了雲興,可憐可憐我吧。」莫嘯成重新握住對方的手,說什麼都不肯讓對方就這樣離開,「我知道我壞,用那種話來威脅你,這三十鞭是我應得的,可是上次四弟的小狗腿受傷了你還幫它換藥,怎麼到了我你就不行了。」
「誰會把自己和小狗比較啊?」於雲興聽了他的話,捂著嘴笑了起來,「它那么小,你都多大了。」
「也沒有多大,雲興,求你了,就一次,我……」
「我什麼啊?」莫嘯成的話還沒說完,莫清雪就直接推門而入,「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不要臉了,雲興你回去休息吧,路上慢點,我幫他上藥。」
「好。」於雲興朝莫清雪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莫嘯成,然後就離開了。
「娘,你這是做什麼!」莫嘯成一下子坐起了身,不高興地控訴道,「好不容易和雲興單獨相處一會兒,你怎麼老是來破壞。」
「哼,我還能不知道你?偷偷摸摸去找過人家多少次?上次我把你從人家房頂上拽下來,你都不記得了嗎?」莫清雪一邊幫莫嘯成上藥,一邊指責對方的不是,「娘也不是那種阻止你們交往的人,雲興可憐,你說話做事當然要注意些,結果呢?差點把人嚇走了。」
「娘,你看出來了?」莫嘯成背對著自己的母親,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得這麼透徹,「我還怕您和爹不同意呢。」
「笑話,你也不想想,你爹高中之前就是個街邊擺攤賣書畫的窮書生,我不還是和他成親了?」莫清雪一掌拍在莫嘯成的背上,疼得對方吱哇亂叫起來,「你要真對他認真,等你再大些,有了官職,娘替你去王妃那兒提親,保證八抬大轎把雲興抬進我們莫家的門。」
「真的?」莫嘯成皺著眉,動了動肩膀,「那我先替雲興謝謝娘了。」
「你啊。」莫清雪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想到這麼快就長大了,快到娶妻生子的年紀了,「莫家好不容易,又有機會可以上陣殺敵,等你進了軍營後,你一定要珍惜機會,知道嗎?」
「唉。」於沉月坐在書桌前,忍不住又一次嘆氣,嚴深走到他的面前,摟住他的肩膀,「怎麼了?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嘆氣,明明說要作畫,可卻一筆未動。」嚴深指了指桌上空白的畫布,於沉月轉過頭來看著他,然後又是一聲長嘆,「你說,雲興和嘯成,他們兩個人真的可以……」
「當然可以了。」嚴深把桌上的東西收走,一把抱起對方,將人放在了桌上,「我覺得他們很配,你在擔心什麼?」
「要是以前,莫家沒有兵權,不用出征,倒算是個好歸宿。」於沉月靠著嚴深的胸膛,沉默了一陣,才抬起頭接著說道,「阿深,我知道,我不該說這種話,要是以前的我,肯定會覺得,為國捐軀,是每一個將軍都……但是,自從爹爹離開我之後,我就覺得,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身邊的人都平平安安,就夠了。」
「我知道了,你原來在擔心這些。」嚴深抱緊了懷裡的人,想多給予對方一些安慰,他知道於沉月經歷過變故,即使現在失而復得,傷疤也不會這麼快就消失,他確實沒有對方考慮的這麼多,戰場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准呢?雖然現在邊疆安寧,但萬一幾年之後有了什麼問題,莫家不可能不派人上前線,莫老將軍年事已高,膝下的孩子要麼在京中有官職,要麼就是女子,除了現在無所事事的莫其康外,不可能那麼容易離京,那麼,莫嘯成終有一天是要擔此重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