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些日子……到底在想什麼……」於雲興將自己的東西整理起來,就如同剛來時一樣,將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放進了那個深藍色的包裹里,收著收著,竟又忍不住抽泣起來,「平日裡他對你好一點,你就以為自己能喜歡他了?小麼,你怎麼還不清醒……你不配……他根本……一點都不喜歡你……不過是看你的出身……想逗逗你罷了……」
莫嘯成一夜未眠,第二日天一亮就闖進了下人住的地方,把剛起床洗漱的眾人嚇了一跳,他徑直走到於雲興的房間,用力地扣了扣門,不顧其他人眼光的大喊,「雲興,我錯了!你開門我們談談!」
因為嚴深和於沉月特別吩咐過,只有於雲興是一個人住的,所以旁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莫嘯成見狀,一腳踹開了房門,屋子裡空蕩蕩的,床上的被褥收拾整齊,連桌子都被擦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有人住過的感覺。
「人呢……」莫嘯成打開衣櫃,發現連衣服都不見了,心中一陣恐慌,窗邊的燈下壓著一張紙,他打開那張紙,仿佛被什麼東西砸中了腦袋,整個人站都站不住,那張紙從他手中滑落,上面只寫了一行字——「我走了,對不起,別找我。」
他不敢相信,對方就這麼走了,他能去哪兒呢?他無父無母,那麼可憐的一個哥兒,嬌氣的要命,什麼也不會,字都寫的歪七扭八,連吃飯都比別人小口,他一個人怎麼生活?莫嘯成轉身去找了莫其康,聽到這個消息,對方也顯得十分震驚,問過看門的守衛才知道,於雲興昨夜說有緊急的事,非要去王爺那兒,他們才放行的。
「王爺……」莫嘯成知道,若是真的去了嚴深那裡,於雲興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他說不定就再也和他說不上話了,一想到這些,他的心莫名地疼了起來,莫其康則表示,自己先去王府問一問,若真的在那兒,他們也可以放心,「我就怕這孩子失蹤,找不到了可怎麼辦。」
莫其康的話更是給了莫嘯成一悶棍,如果於雲興失蹤,他再也見不到對方,他該怎麼辦?本來他好好的,終於脫離了苦海,待在自己身邊,為什麼自己要說那種話,害得他離開……想到這些,莫嘯成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事與願違,於雲興沒有去王府,嚴深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嚇壞了,於沉月還沒醒,他先召集了府里的人去找,莫其康也準備回家,準備派人去城外搜尋,莫嘯成在家裡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從馬廄里牽了匹快馬,顧不得其他,直接沖了出去。
鬧市騎馬是違法的,莫嘯成特地選了小路,清晨街上無人,一路狂奔到郊外,望著空曠的原野,他大聲喊道,「雲興!你在哪兒!」從昨夜他回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久,萬一於雲興坐馬車離開,自己……想到這些,莫嘯成騎馬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心口好痛,痛到快要握不住韁繩,他想起前幾天帶對方來看自己的馬,自己還說要帶他來這裡跑上幾圈,現如今,那人卻因為他的過失而離開了。
往前又走了些路,突然在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看見一個藍色的東西,走近看去,居然是個包裹,「是他的東西。」莫嘯成下了馬,不放心地打開,最先看到的是幾件對方常穿的衣裳,他拿起包裹,眼神順著山坡往下,在坡子下面的一顆大樹下,終於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雲興!」他將馬丟在了原處,一路狂奔到了樹下,於雲興坐在樹下,靠著樹幹睡著了,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莫嘯成紅著眼站在自己面前,一瞬間變得不知所措起來,「少爺,您怎麼……」
「對不起,對不起雲興,都是我的錯……」莫嘯成跪下身子,一把抱住對方,「我胡說八道,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好,為什麼要不辭而別,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少爺,對不起讓您擔心……」於雲興看著莫嘯成泣不成聲,眼前的這個人,比起自己,明明是那麼的高不可攀,平日裡說話做事,也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算是挨了打,犯了錯,也都是笑嘻嘻地,從來沒見他哭成這樣,「別哭了,少爺,我沒事。」
「是我的錯,你打我,你打得消氣了,就不會走了。」莫嘯成抓起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打,於雲興嚇得縮回了手,莫嘯成愣了一下,然後居然自己給了自己兩巴掌,「都是我胡說,害得你傷心才會走的,你別走,我不在乎你的出身,我從來沒有嫌棄你,我喜歡你,我想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原諒我胡說八道好不好?」
「少爺,雲興是……是殘花敗柳的身子,不值得您這樣。」於雲興從身上拿出帕子,想把對方擦一擦淚水,結果自己卻也哭了起來,「您不應該喜歡我,我不配。」
「你值得。」莫嘯成再一次抱住對方,他抱得很緊,很害怕眼前的人突然又消失不見,「你才不是什麼殘花敗柳的身子,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哥兒,你是我想留在身邊守護的寶貝,所以,不要走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