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體弱……受了這樣的傷,突發高熱,微臣只怕王妃的身子會……會熬不住……」
「熬不住?」嚴深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他自顧自地幫於沉月又換了塊帕子,沒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你說熬不住是什麼意思?」
「王爺,微臣會再開副藥方,讓王妃服下,相信王妃吉人天相,一定可以渡過難關。」太醫們跪在地上,嚴深終於轉過身來,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神情來面對他們,質疑?憤怒?或者可以直接高呼一聲,如果治不好王妃,就讓你們陪葬?但這一切都不會讓於沉月好起來不是嗎?
「既然知道,還不快去。」 他平靜地說著,太醫們站起身,不敢有絲毫怠慢,新的藥方寫了出來,金珠腫著雙眼去幫忙煎藥,嚴深趕走了所有人,自己一個人留在了於沉月的身邊。
「月兒,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想過真的會結婚。」嚴深不知道床上的人能不能聽見,但他還是靠近了對方,試圖和他多說些話,「不對,按你們這兒的說法,叫成親。老實說,我沒辦法把我以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你,因為除了我的名字,其他都不是我自己的……」
他哽咽著,強忍著淚水扯出一個笑容,「我在這兒,什麼都沒有……你就當可憐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第50章 夢境
於沉月覺得自己昏昏沉沉地, 不知道在哪兒,意識就像是海上的一葉小舟,隨著浪花不知漂向了何方。
我在哪兒?他看向四周, 好奇怪,明明自己站在這裡,周圍的人就像看不到自己一般, 他朝著熟悉地巷口走去, 裡面是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家, 可是匾額去哪兒了?他邁進院子, 裡面居然和嚴深沒有來之前一樣荒蕪雜亂,他看見金珠坐在凳子上,一邊哭一邊還在不停地說些什麼。
「金珠?」他喊了兩聲, 發現對方真的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他站在對方的面前伸出手,發現居然穿過了對方的身體,「怎麼會……」他還來不及驚訝,就看見金珠站起身, 嘴裡接著說道,「什麼破王爺, 看不起公子, 嫌棄公子是哥兒, 回京這麼久都不願意派人來看一眼……」
王爺?金珠是在說阿深?於沉月跟在金珠後面, 一起走回了房中, 他愣在原地, 因為屋子中, 「自己」正躺在床上虛弱地咳嗽, 金珠連忙倒了杯水給「自己」, 於沉月看著這一幕,感覺有些恍惚,為什麼不一樣?
「公子,王爺去秋獵受了訓斥,居然怪到你的頭上,你這都快出嫁了,他都沒過來關心過你一回……」金珠的語氣很不忿,半躺在床上的「自己」笑著摸了摸對方的頭,輕聲勸道,「算了,金珠,不要太為我難過,等進了王府,你可千萬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免得落人口舌。」
於沉月就這樣站在他們身後,突然,眼前的場景變了,從破敗的灰變成了熾熱的紅,他認出了自己的身影,「自己」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床邊,雙手緊張地攥著衣擺,等著王爺進屋,於沉月坐到「自己」身邊,盯著那搖曳的紅燭,覆上他的手,「別怕。」
雖然屋內的人聽不到,但他還是希望給眼前的自己一點力量,可他們就這樣坐著、等著,直到燭火熄滅,直到天亮,嚴深都沒有來。
「王妃,王爺說讓您立刻更衣洗漱,準備進宮。」善榮怯生生地推開門,那張小臉沒有於沉月印象中的喜悅,他朝著屋內的「自己」行禮,然後對一旁同樣陪了一夜的喜娘說道,「王爺讓你們立刻回去,今晚的事情什麼都不許說。」
等屋內的人都離開後,於沉月心裡止不住的難過,他發現身邊的人已經摘下蓋頭,「自己」一夜未眠,臉上滿是疲憊,他雙眼通紅,強忍著淚水更衣,因為身邊沒個伺候的人,連金珠都不在,所以他的動作很慢,等他忍著不適跑到門口的時候,嚴深正背對著他,沒有看他一眼。
「這麼慢,不想進宮就滾回去,你知道本王一個人等了多久嗎?」冰冷的話從嚴深的嘴裡吐出,於沉月從來沒有見對方用這樣的態度和自己說過話,他遇到的嚴深,似乎永遠都是溫柔的,好說話的,他從來不會如此地對自己疾言厲色,好像凡事只要稍微撒個嬌,或者退一小步,不管什麼事情就都可以商量,都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