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爺待你好,你就受著能怎樣。」金珠一邊說著一邊將剛倒好的茶放在於沉月的手邊,「依我看,王爺是真心對公子好,公子以後入了王府,福氣還在後頭呢。」
聽了金珠的話,於沉月也不反駁,只用手指朝她點點,金珠對著於沉月吐了吐舌頭,將桌上的話梅小排往對方的面前推了推,「公子以前最喜歡這道菜了,快嘗嘗。」
於沉月拿起手邊的筷子,夾起一塊放入嘴中,酸甜的味道充斥著口腔,軟爛入味的排骨夾雜著話梅的清香,竟是和以前府里的廚子一樣的手法,做出來的味道也幾乎分毫不差,他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著金珠眼裡的笑意,有些遲疑地舉起筷子向另外幾道菜夾去,「金珠,這……」一模一樣,是他從小吃到大的味道,縱使兩個廚子的手法再相似,也不可能所有的菜都完全一致,「怎麼可能……」
「當然可能。」金珠蹲下身子,把胳膊撐在桌上,一雙水靈的眼睛不停地轉,一會兒看向於沉月,一會兒又轉到桌上,盯著那一道道熱氣騰騰的菜,「王爺特地尋回了咱們府里的廚子,現在都在廚房呢,王爺說銀子和食材方面都不用擔心,公子想吃什麼讓他們做就是。」
「他……」於沉月有些眼熱,他看著金珠,對方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自己了解她,肯定是她所說,想到這裡,他用手拍了下金珠的腦門,「是你告訴王爺的?」
「於公子。」金珠正要開口,善榮搶先一步進了門,他走到於沉月身邊彎下腰,畢恭畢敬地說道,「王爺下午有事,就不過來了。但有些東西,王爺讓奴才務必帶給公子。」
善榮說完,朝著門口拍拍手,幾人魚貫而入,他們低著頭,手裡拿著托盤,盤子中裝著筆墨紙硯,於沉月驚訝地站起身,他看了眼善榮,顫抖著伸出手,想摸一下盤子裡的筆。多長時間了,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這些熟悉的物件了。
「金珠姑娘說,這些是公子用慣了的東西,王爺即刻就命人備齊了送來,不過用於作畫的工具還不齊,還望於公子見諒,估計要等到明日。」
「不,無事的,有勞公公送來,勞煩公公替我向王爺道謝。」看著眼前的一切,於沉月心裡一熱,他知道嚴深是用了心的。善榮觀察著於沉月的反應,忍不住也替自家王爺高興,他側身站到門口,接著開口道,「還請於公子隨奴才入院。」
於沉月因為身子不適,已經好幾日未出門,今日站在院中,一大幫人忙裡忙外的搬花種草,原來荒蕪的院子重現一片盎然景象。
「王爺說,公子既然有了筆墨,那不能少了美景,這不,把秋日裡開得正盛的花都搬來了,說於公子對著這些,心情會變好,那自然身體也會好起來。」
於沉月背過身去,他深吸一口氣,想平復自己的心情,但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金珠上前扶住他,讓他進屋,別耽誤了午膳,於沉月再次向善榮表達了謝意,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院子,便進屋去了。
嚴深下午準備去了趟莫家,一方面想著既然是先皇后的母家,他作為先皇后的孩子,還是要去拜會的好,而另一方面,他知道於沉月關心其父,他想讓莫家人出面,讓那些官兵多照顧著。
當年在北麟帝登基後不久,莫家就被收走了兵權,但有先皇后在,莫家在朝堂上還算有幾分份量,直到皇后去世,才算是真的敗了,以前上戰場的老將無用武之地,而新入朝的幾位,也都是文職小官,空有一身武功。
雖然現在就剩個名頭,但說到底還是先皇后的母家,這些小事要做起來應該不難。心病還須心藥醫,如果能得到一封於太傅親筆所寫的報平安的信,想來於沉月在京城,也會過得更安好吧。
下午的街道,正是熱鬧的時候,今日放晴,城內到處都是賣藝雜耍、擺攤行商的人。嚴深來了興致,想著昨日直奔皇宮,這道路都還沒摸清,可惜要事在身,不然肯定要好好逛一番,他一身華服,身邊跟著「小廝」,顯然一副富貴人家的作派,走在街上甚是惹眼。街邊擺攤的商販自然不會放過他,嚴深也不小氣,看著什麼好吃的就買一點嘗嘗,可憐李廷還沒習慣自己跟了個沒架子的王爺,跟在後面一邊提著要送去莫家的禮物,一邊還被嚴深硬塞了不少零嘴。
正走著,從旁邊的小巷子裡突然鑽出個人影,那人徑直往嚴深懷裡撞,嚴深側身閃過,出手拽住了那人的胳膊,這才看清是個公子,那人被捉住,似有些難堪,掙扎了兩下,嚴深也沒有為難他,鬆開了手。
「抱歉,我有急事,衝撞了。」那人見狀,行了個禮,「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