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藺青時身體養好了些……
盛斂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藺青時,直接開了免提。
「喂,爸媽?」
「欸欸,兒子啊,那個什麼,小時身體沒事吧?」
「暫時好著呢。」
「噯,那就好,小時現在在你旁邊吧?」
藺青時溫和開口:「在的,伯父伯母。」
他們結婚後沒有改口這一說,藺青時一直這麼稱呼盛斂的父母。
那頭,盛父盛母笑得咧著大白牙,盛父試探著問道:「小時啊,辛苦你了,我們倆尋思著過幾天去看看你去,你看行不?會不會打擾你養身體?」
盛母連忙補充:「不用和我們客氣,你不想我們去就直說就行!懷孩子累人,一切以你高興為準啊!」
這是孩子的親人。
藺青時自己親緣淺,一大家子人找不出一點真心,現在肚子裡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收穫了親人們沉甸甸的愛意,藺青時眉眼柔和些許,欣然應下。
一旁的盛斂這才開口:「欸爸媽,家裡那些土雞還有山貨什麼的都帶點來,要麼寄過來也成,現在青時能吃下東西了得好好補補,」
盛父盛母一迭聲應下,這才掛了電話。
*
盛家父母安置好家裡的牲畜和地里的菜後,隔了三天才趕到A市。
他們雖然堅持住在鄉下,可也是見過世面的,又外向,在人來人往的大醫院裡也不露怯,一路逮著人打聽著,自己摸到了藺青時的病房。
禮貌地敲了敲門,裡面響起藺青時的「請進」,盛家父母才推開門,大包小包往裡走。
藺青時幾乎沒有和盛斂的父母接觸過。
早晨得知盛家父母已經下了火車即將到達的時候,他有些緊張。
先是指揮盛斂把病床搖起來,然後思考要不要換掉病號服,細白的手指無意識地穿梭在長長了不少的黑髮間,思考現在剪頭髮還來不來得及。
這段時間總在醫院裡,竟然忘記理髮了,藺青時有些懊惱。
盛斂安撫他:「別緊張,我爸媽很好相處的,小心別難受著了,深呼吸,呼——吸——」
藺青時只是沒有和長輩正常社交的經驗。
杜庚是亦師亦友的角色,至於藺家那幫……他就從來沒給過好臉色,因此這會兒有些不知所措。
和盛斂父母的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婚禮上,也並沒有什麼交流,只是走完了婚禮的流程就各自散開了。
這回看著略顯陌生的兩張和藹的臉,藺青時微微坐直身子——又被盛斂按回去半躺著靠在病床上,僵硬地牽了牽嘴角,試圖對孩子的祖父母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盛斂有點想笑,清咳兩聲憋了回去,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麼,藺青時忽然對他親近了很多——比響起警報前使喚他更自然了,一些小的肢體接觸也愈發頻繁。
盛斂天天偷著樂,也更殷勤了,希望一下就燃起來,說不準過段日子就能和藺青時互訴衷腸徹底把過去那些吵吵鬧鬧清零,甜甜蜜蜜過日子了。
好不容易暫時解除警報,形勢一片大好,他可不想因為這會兒笑出聲再被藺青時拉入黑名單。
盛斂收起臉上的笑意:「爸媽,你們先坐下。」
幾人圍著床邊坐著,獨獨藺青時躺在床上,這和他從小接受的待客禮儀大相逕庭,藺青時渾身不自在。
好在盛父盛母笑得很爽朗,一點不見尷尬,態度十分自然:「好久不見啊小時,哎喲看看你這孩子,怎麼又瘦了!」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和盛斂結婚的時候,藺青時正為藺家忙得焦頭爛額,一副憔悴的模樣,狀態並不好,現在怎麼也比那會兒養起來些肉了。
可盛家父母看著藺青時清瘦的模樣,眉毛立刻就跟著皺起來了。
「造孽哦,這、這還要懷孩子,身體怎麼遭得住喲!」盛母坐在床邊滿心憂慮,「醫生說不能打的嗎?」
兒子好不容易開竅了,結果藺青時又要走一遭鬼門關,又是這樣的身子,想不擔心都不行。
他們是盛斂的父母,可總歸也只能陪盛斂幾十年,孩子又能陪在身邊多久?大了在父母身邊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