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青時情緒越發低落,後來連曬太陽也不去了,一天到晚待在房間裡——一旦出門就要聽到那些……
說他逃避現實也好,總得先穩住自己,否則就算到時候不會出事,在生產之前也要被嚇出個好歹了。
他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狀態不行,於是在做完檢查後,他看著自己的檢查報告,對比著前兩次的,久病成醫,他多多少少能看得懂,孩子大概已經穩定下來了。
「我要搬回去。」
聽到他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話,四周圍了一圈的人——金澤,丁老,盛斂,還有藺青清,齊刷刷抬起了頭。
幾人異口同聲:「不行。」
藺青時面無表情,冷冰冰的視線從每一個人臉上碾過去,沉默了幾秒,把報告往桌子上一甩,語氣依然平淡:「這不是在徵求你們的意見。」
幾人的氣勢一下就被壓了下去,互相使眼色。
最後還是丁老吹著鬍子試圖打消藺青時出院的想法。
藺青時閉了閉眼,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打斷了丁老沒說出口的話:「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們都出去,盛斂留下。」
幾人面面相覷,只好都滿臉擔憂——或者還有人不甘——地退了出去。
藺青時沒注意到盛斂臉上的暗喜,他留下盛斂只是因為目前來說,盛斂是最適合傾訴的對象了,其餘人面前,他或多或少都還有些包袱,但是盛斂……
而且總覺得那兩巴掌真把盛斂腦子打清醒了,這幾天盛斂的表現藺青時都看在眼裡,他剛開始還想,盛斂會不會很快就撐不下去,但有些老話似乎也是有道理的,有些人,有了孩子就真的長大了。
人一走完,盛斂就湊過去挨著藺青時坐下,一手扶上藺青時的腰,用另一隻手給他暖著小腹,低聲問道:「怎麼突然想回去?」
倒不是因為剛才人多——盛斂巴不得在所有人面前和藺青時卿卿我我宣示主權,只是藺青時不喜歡這樣,因此,只好等人走完了才迫不及待貼上去。
酸脹的小腹在盛斂暖呼呼的手掌下慢慢被溫柔地打圈揉著,藺青時舒服了一些,僵硬的身子軟了下去,自然而然窩進盛斂懷裡,嘴裡吐出的話卻還是冷冰冰的:「在醫院睡不著,頭疼,今天下午我就要搬回去。」
「這些都搬回家,另外,金澤和丁老也跟著回去,其他的……不要太多人,到時候安排他們住一樓,先讓王媽和李叔把房間收拾一下,另外可以再找兩個……」
藺青時毫不客氣一條條列出來讓盛斂去辦,盛助理高高興興被差使,搖著尾巴,小心翼翼鬆開手,往藺青時肚子上蓋了條毯子,正要去一一安排下去。
「不許走。」
盛斂手腕一涼,順著微弱的力道被定在原地,低頭瞧去,藺青時細白的手指正困在他的手腕上,勉強囫圇個握住了,寒意竄進來——他又有些發愁了,怎麼也捂不熱,還是身子太虛。
藺青時見他不動,一看又是在走神了,也懶得管他又亂想什麼,加重了語氣:「坐下。」
盛斂一句指令一個動作,當即乖乖坐了回去。
下一秒,藺青時垂著眸,仔仔細細把人肉熱水袋放回了小腹處。
有這個孩子已經一個月了,ta一點點長大,藺青時的感受格外明顯,這幾天,或許和沒睡好也有關係,他總覺得肚子酸脹,墜墜的。
盛斂常常被他喊去揉一揉,第一次的時候或許還有點不合時宜的驚喜,到後面就沉浸在自己的按摩技術里了,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他只希望藺青時能夠舒服一點。
現在藺青時已經習慣了,有點不舒服就要把他喊去,管他是在開會還是在考察,一個電話,他就是在天涯海角也得趕回來。
為此,盛斂重新安排了這段時間的工作,儘量不離開醫院二十公里範圍,確保隨叫隨到。
從最開始,他的手一放上去藺青時就會整個人僵住,到現在,藺青時已經能很自然地把他當坐墊坐著,盛斂偷偷瞟了一眼藺青時,見他皺著的眉頭舒展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就像家裡養的貓,從來都對他愛答不理——甚至還要哈氣、咬他,連他餵飯都不吃,自己會出去打獵,平時只把房子當個擋風的去處,現在卻忽然會窩在他的腿上給摸了。
藺青時要是知道盛斂腦子裡有這樣大不敬的想法,大約會再賞他一巴掌讓他冷靜一下。
可惜,他迷迷糊糊在盛斂懷裡睡了過去,難得沒有做噩夢。
再醒來,藺青時已經在回家的車上了。
家裡清淨,除了搶救速度趕不上醫院,住宿壞境可好太多了。
藺青時終於能夠安穩入睡。
但新的問題又找上了門。
眾所周知,男性體內其實也是有雌性激素的。
又眾所周知,男性當然也是有乳腺的,只是平時沒什麼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