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一點。」
「哦……」
她往他那邊挪了一些。下一秒,卻被他一帶,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坐在了他懷裡。
時微心跳咚咚地跳起來:「你、你幹嘛?」
即使被這麼抱著,她也只有小小的一隻。
原熠低聲道:「這樣說話比較好。」
時微抬頭看著他,有點沒懂,這樣明明不太好說話,他不嫌累嗎?
「行吧,」他低頭看著她,語氣無比坦然,笑,「就是想騙你讓我抱一會兒。」
「非得拆穿我?」
時微錯愕了一瞬,差點沒忍住笑,卻又及時憋了回去:「那好吧。」
……
幾分鐘後,時微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之前就想起來了嗎?」
那怎麼沒跟她說啊。
她還以為,她要和她說的只有神秘大叔說的事。沒想到他卻告訴她,這段時間他恢復了不少記憶。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嗯了聲:「其實也沒全部想起來,只是有一些生活細節,當時看你在忙論文的事,就沒提。」
時微還是有些不開心:「那你也不能不跟我說。」
原熠捏捏她軟軟的手掌,輕聲道:「好,以後都跟你說。」
時微依舊不太滿意,難得強勢了一些:「要第一時間就說。」
他一笑,把她的手包裹進手掌:「好。」
繼續說完剛剛的話:「也就是想起,我大概是個做生意的,生活的地方大概是個南方城市,家人和朋友都有一些記憶,不過都看不清臉,只是能推測,我有母親和一個姐姐,還有個生物學上的父親。」
時微一愣,本能覺得有點不對勁,抬頭看他。卻見他語氣依舊悠閒道:「他犯了謀殺罪,在監獄裡。」
原熠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並不看她。
察覺到她身體僵硬了一瞬,就立即停下來,看著她:「害怕?」
說完他又自顧自地笑了下:「其實我也......」
時微突然道:「那他們對你好嗎?」
原熠一怔,盯著她看,眼神里的情緒變幻莫測。
以為他是被戳中傷心事,她急忙爬起來看著他:「你要是不開心就不說了。」
原熠忽地一笑,像是某種忐忑在這一刻被撫平,把她摟進懷裡,心臟被某種滿足感填滿:「沒有的事,我好像過得還挺好。」
時微被緊緊地抱著,沒察覺到他的變化,只是如釋重負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原熠也不自覺被她感染,笑著道:「母親和姐姐對我都好。」
「嗯。」時微笑著,想說以後她以後也會對他很好。可又不太好意思這麼直接表達。
心跳了好多次,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忽然又想起什麼,心情落下來,悶在他胸口:「那天的大叔跟你說了什麼嗎?」
原熠頓了一下,嗯一聲,語調微揚:「就說我家人都過得還不錯,然後還說。」
時微有些緊張地爬了出來,定定地看著他:「還說什麼?」
原熠摸了下她的後腦勺:「說我這情況和別人不太一樣。」
時微:「啊?」
他一笑:「就是說我在這裡是有生命的。」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預感,她還是幾乎是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真的?」
他笑著嗯一聲,一本正經道:「女朋友面前不敢說假話。」
時微控制不住笑,卻見他收了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只是,他也不知道……」
時微低下頭,只覺得腦子是空白的,什麼也想不了。
短暫的沉默。
她有些忍不住,可能是因為兩人依偎在一起,聲音還算平靜:「他也不知道這種狀況能維持多久。對嗎?」
原熠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良久無聲。
時微之前一直以為,自己也許會立即哭出來,可這時候,她卻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
又或許是大腦避免接受這個事實。
她感覺自己好像並不太傷心,直到好半晌,她忽然開口,卻發現自己聲音變得有些凝滯:「原熠……」
「嗯?」
「要不我,明年再……」
她忽然哽咽了:「考吧。」
最後兩個字說出來,像是打開某種極力避免的開關,眼淚不受控制湧出來,很快涌濕一片襯衫。
原熠一怔,像是才反應過來她說什麼。滾燙的眼淚好像針一樣扎進他的心臟,讓他一瞬間險些失控。
明白了這世上最讓他心疼的是什麼。
他不著痕跡壓了下去,語氣和往常一樣調侃:「想什麼呢?」
「真是個小包包。」
他親昵地用下巴蹭蹭她的頭髮:「要當大科學家的女孩子可不能戀愛腦。」
時微鼻尖無比酸澀,再也壓制不住,哭得更厲害。可是她不想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