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有點茫然地一頓：「對啊，你剛剛說他們還沒確定關係，所以我猜這個女主角應該是不確定男主角是不是真的喜歡她吧。」
說到這裡，時微呼吸忽地一停，想到自己的經歷，眼神黯了下，腦中某個念頭一閃而過。
她忽然感覺有哪裡不對。
但還沒等她捕捉到那個想法，原熠就忽然看著她的眼睛，像是終於確認了什麼，晦暗不明的眼神一瞬間綻開，帶上濃濃的笑意。喉間也發出低笑，似是極其愉悅。
「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想起心事的時微被他看得有點莫名心虛，乾笑兩聲：「哈...哈，那就好。」
說完她就拉了下椅子，想坐下，主動結束這個讓她覺得很奇怪的話題。
然而，下一秒。
原熠卻忽然朝她走過來：「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諮詢下。」
話音剛落，他就已經到了時微面前，順便還移開了她面前的椅子。距離更近地站在她面前。
時微頭頂的光立即被蓋住一大半，莫名地有些緊張。
她不自覺地抬起頭，卻正好對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十分灼熱，又似乎有暗流涌動。只需要一眼，就再也移不開。
時微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忽然開始加速，腦子裡回憶著他說的話，原本還算清晰的思緒在一瞬間亂成一團，完全無法想任何事。
只是內心深處覺得隱隱有什麼東西在躁動，好像有什麼事即將明了。
而且兩人的距離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時微只覺得頭皮一麻，周圍的氣溫都變得高了一些。
但是難得在這個時刻，她還忽然記起了徐珺的話。
和他對視......
時微輕輕咽了咽，腳尖轉動，使自己正對著他，聲音小得她自己都快聽不清，眼睛卻眨也不敢眨地望著他的眼睛。
「什麼問題？」
原熠忽然微微低下頭，湊近，在離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
這個動作讓時微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如果可能，她甚至連心都不太敢跳了，唯恐他會聽見。
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原熠嘴角依舊含著笑，眼神卻漸漸暗了下去，一點點變得認真，毫不掩飾地凝視著她。
時微心跳驀地一停，這一瞬間，她忽然好像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了預感。
好半晌......
時微才聽見他用認識她以來第一次這麼不確定的語氣，低聲問：「如果剛剛說的這個男主角以後註定會離開，女主角也還是想和他開始嗎？」
原熠一頓，有些艱難地繼續：「哪怕他不能像別的男朋友一樣照顧她，保護她，真正地陪伴她，也願意嗎？」
沒有慣常的漫不經心，也沒有往日的氣定神閒。
有的只是一個男人，等著被愛的人宣判的忐忑，以及無法控制的，無力和自卑。
他不再用淡然來掩飾，也不再用微笑來隱藏心意。之前是他的錯，是他的軟弱，才讓她那樣難過。
讓她以為只有她獨自淪陷。
現在，他也想讓她知道，其實他也和她一樣忐忑。其實他也在既害怕又渴望著。
她能允許他的靠近。
......
這次，他把決定權交到她的手上，讓她做無論如何都不會受傷的那一個。
把所有的不安和不確定都留給他。
原熠認真地看著她：「微微，如果是你會怎麼選擇？」
然而時微卻許久都沒說話，看著他像是完全怔住了一樣，又好像只是想多看他一會兒。
眼睛慢慢浮現出一層水霧，眼眶紅紅的，極力地抿著唇，看上去憋得極其努力。但眼睛一眨，眼淚還是從眼角滾落。
原熠呼吸一停，抬起手，極輕地用指腹觸碰她的眼角，觸到眼角的那一剎那，像是被眼淚燙到，直達心臟。他忍下心口的酸疼，語氣溫柔得不像話：「怎麼又哭了。」
像是終於找回自己的嗓音，她看著他，聲音哽咽：「那、那還有多久？」
她哭得控制不住：「你一個人會去哪兒？以後......」
「以後...」
她就知道那人肯定和他說了什麼的。
時微忽地抱住他的腰：「以後你住哪兒啊，也沒人跟你說話，也沒人給你買好吃的。」
說到最後鼻涕眼淚一起流。
原熠的心臟漲得酸疼，他輕輕抱著她：「別擔心，其實按那人的說法，也不一定，也許能等到你七老八十才能甩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