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浮臉色有些蒼白,她當然知道,可是她別無他法,她一定要親眼見到他,確認他安然無恙。
「而且……」陸吾又道,「陛下也不會希望你去找他。」他突然笑了起來,臉上的冰冷融化成難以言喻的悲涼:「其實陛下遠比你以為的要看重你。」
雲浮沉默,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瓏淵的決絕,並不相信陸吾的話:「何以見得。」
陸吾道:「你不該從無妄域出來的。」
雲浮諷笑:「坐在裡面等死嗎?」
「無妄無欲,無愛無恨,不見往生,是為通冥。」
雲浮呼吸微微一窒,端著茶杯的手不自知的開始微微顫抖:「你是說……」
陸吾嘆道:「雲浮啊雲浮,你在無妄域百年,難道就沒有發現無妄域和冥界相通嗎?陛下讓你去無妄域,便是期望有朝一日他若遭遇不測,你能從無妄域逃往冥界,屆時天界諸仙也奈何不得你。」
冥界既不臣服魔界,亦不親近天界,崔玠身為冥王實力深不可測,於玄暉和瓏淵之間左右逢源,兩邊都不得罪,同樣,玄暉和瓏淵同樣忌憚崔玠,輕易不會招惹崔玠。
所以如果瓏淵出了事,雲浮逃往冥界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她自從去了無妄域便圈地自囚,近乎自虐般終年待在地洞內修煉,從未去過無妄域的其他地方,又怎會知道無妄域和冥界想通。
雲浮唰地站了起來,忘了手中還端著茶杯,劇烈的動作讓茶水撒了一身,然她渾然未覺:「這……這不可能,若真是這樣,那當初他為什麼要……」
雲浮驟然住了口,意識到陸吾還坐在一旁,她雙眼緊緊盯著陸吾,眼中帶著一種小心翼翼:「你的意思是說,陛下已經決定在動手之前將我送走,只是為了……」
……保護我?
所以當年,不是因為她向瓏淵表明心意觸怒了瓏淵,而是因為瓏淵早就有意把她支開,恰巧她找上了門,乾脆便順水推舟,那這樣她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瓏淵心裡……是有她的?哪怕只是一點點?
陸吾早已放下茶杯,神情又恢復了冰冷,尤其是在看著庭院的那株海棠時,眼神格外冷寂:「是。」
雲浮覺得被燒成灰燼的心又活了過來,冷了百年的心臟有火星子在微微發燙,但她還需要確認:「你怎麼會只道?」
陸吾垂眸,嘴角微微勾了個弧度,卻沒有笑的模樣。
自然是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
瓏淵性情生性孤冷,喜怒不形於色,心中所想從不輕易與人言,陸吾身為瓏淵心腹,很多時候也無法得知瓏淵的心思,就連重開仙路之事,也是在發現人魂之後他一點點摸索出來的,而這之前瓏淵可能已經獨自籌謀了五百年。
至於雲浮……
陸吾想起當初瓏淵和雲浮剛從凡間回來,陸吾去雲極宮議事,問及雲浮時,瓏淵告知他雲浮在閉關,可他明明已經從青玉蓮中感知到了雲浮的氣息。
而那天,向來矜持自律的陛下竟破天荒地將書案挪到庭院中,在和蓮池相對的瓊花樹下處理政務,一抬頭便可看見被神力溫養的青玉蓮。
幾天後,他又去了一次雲極宮,卻在宮門外就止步,因為他聽見了宮內傳來的琴聲,瓏淵在庭院中撫琴,琴聲婉轉清揚,纏綿悱惻,是凡間的樂曲《長相思》。
陸吾靜立片刻,離開了三十六重天。
瓏淵深沉隱忍,也許只有無人知曉的時候,才敢如今日這般小心翼翼地傾訴一二吧。
陸吾轉眼看向早已亂了心神的雲浮,想起在凡間的那些年,日子雖然清苦,卻也十分幸福,心中沒有來地湧出幾分苦澀,他道:「陛下雖未說過,可我能看出來他在乎你……但是陛下從一開始就清楚他和你不會有結果,所以從未打算讓你知道。」
雲浮深吸一口氣,明白了陸吾的意思,因為瓏淵早已決定以自身為代價重開仙路,所以決定捨棄情愛,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她的感情,哪怕他其實也喜歡她。
雲浮終於知道了真相,可鬱結百年的心結非但沒有紓解,反而愈演愈烈。
「我……我要去找陛下!」
如果說之前只是因為關心瓏淵的安危,以及人魂事件的真相,那麼現在,所有的事情她要全部都問個清楚!
她要聽瓏淵親口告訴她真相!
「雲浮。」
陸吾的聲音讓雲浮恢復冷靜,只聽陸吾道:「你既明白了陛下的心意,便應當明白他不希望你出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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