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怔怔的,感覺大腦都不會思考了,只能跟著小滿的攝像機,淌過一片「花海」。
推開院門,通向小河的青石板路同樣被玫瑰花圍滿,她被引著走到搖擼船的碼頭。
靜潼和小寧早早等在那裡,兩人一起遞給她一束玫瑰花。
靜潼已經感性的眼眶發紅:「周稟山說這是呈溪的習俗,要家人朋友一起送你上船才圓滿。小妹,要幸福啊。」
靜潼的聲音已經先行顫抖,到這一刻林幼辛已經徹底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驚愕和感動翻湧著頂上心頭。
即便還沒到最後的環節,她已經體會到了心跳暫停的感覺。
「快去吧,別讓我連襟等急了,他焦慮的一夜沒睡。」
程灝把她往船上一推,牽著靜潼上了後面那隻。
十里水鄉,她坐在船上,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沿岸是不少駐足看熱鬧的遊客,還有人大喊「祝福」。
直到小船搖出景區,遠遠看見一間粉色的房子,長堤延伸出水面,她看見了周稟山。
他穿一身素雅的白,長身鶴立,身後是大簇大簇盛開的小喬玫瑰。
隨著船隻緩緩靠岸,她抱著花走下去,看見他的瞬間就有了想落淚的衝動。
一開始尚能保證步伐穩定,然後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起來,白色長裙的裙擺被風吹的肆意揚起來,撲進他懷裡後,在空中盪起一道圓滿的弧度。
「周稟山....」她聲音顫抖。
她想過他會給她驚喜,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這麼用心。
周稟山輕輕把她放下,「幼辛,別哭,先聽我說。」
她紅著眼睛,吸吸鼻子,點頭。
「還記得你演出前問我的問題嗎?為什麼喜歡你,我想我此刻可以告訴你了。
幼辛,你與我不同,相似的人生經歷里,你要比很多人都溫暖,也毫不吝嗇的給予你的溫暖。不論是同類相吸也好,我見色起意也好,我在見到你、和你短暫相處的時候,就輕易的意識到自己心動了。」
一見鍾情。
從來都不需要太特別的理由。
「或許你不理解為什麼會有八年之久,但與我而言,認準了什麼就是什麼。如果非要講一個理由,那大概就是你先入為主的出現了,後面再出現的人,就都不再正確。」
周稟山很難忘記給她補課的那一年,少女張揚明媚,小話嘮一樣,圍著他嘰嘰喳喳的叫「周哥哥」——
「周哥哥這道題太難了,我做不了你幫我做吧!了~」
「周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呀?」
「周哥哥,你怎麼總冷著一張臉,我惹你生氣了?沒有?沒有就笑一個嘛,你笑起來超級好看的!」
「周哥哥,大學有意思嗎?我大姑要送我去美國了,我很害怕,真想帶你一起去,你好像什麼都會。」
「周哥哥,你是不是又心情不好,我看到你和爺爺假笑了。我陪你坐一會兒吧,或者我給你講個笑話你想聽嗎......」
那時的林幼辛對他又怕又愛玩,她不喜歡他的冷,所以每次看到他,總是竭盡全力的逗他。
那個盛夏里,是他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有人沒有因為他的冷淡而躲開或疏離,而是在意他是不是真的開心,並賣力的讓他笑。
幼辛在他的記憶里太鮮活了,以至於後來即便再有人相似的出現,也都像贗品。
事實證明,他的堅持是對的。
......
周稟山握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不穩重」的他。
「我不確定林爺爺是否會同意我們再次結婚,所以這場求婚,看起來會有點像婚禮。」
周稟山看著從船上下來的靜潼小滿她們,喉結緊張的上下滑動。
「幼辛,我沒有資格要求你的家人能夠再次信任我,也不想你為難。所以我想,婚姻於我們而言,只是一張紙,不論有沒有那張紙,我此生都只會有你一個妻子。」
「幼辛,你願不願意,重新給我一個做你丈夫的機會?」
說著,他單膝下跪,將口袋裡早早準備好的戒指拿出來。
林幼辛瞬間視線模糊。
她意識到了,剛才靜潼送她上船的時候,那個環節就有點像送親。
所以他是已經打定主意,即便沒有那張證書,也要像「結婚伴侶」一樣和她過一輩子嗎?
他真是個大傻子。
「周稟山....」她紅著眼,聲音哽咽的低頭,在看見他同樣發紅的眼眶後緩緩將手遞給他:「我當然願意。」
周稟山立刻舒氣般笑了一聲,將攥到微熱的戒圈推到她的無名指指根,聲音輕啞到幾乎失聲:「我愛你,幼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