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辛深吸一口氣,紅著臉喝湯,不再說話。
她覺得林家人都成精了。
有了林介平的強勢介入,晚上照顧她的責任,就成功的移交到了周稟山身上。
不過因禍得福的是,這幾天因為她的腳傷,晚上再同床共枕的時候,兩人之間少了幾分尷尬。
尤其有時候,周稟山晚飯後還要在書房看論文寫論文才能休息,兩人接觸的時間就更少。
最多的就是醫患間的問候——
「今天感覺怎麼樣?」
「還是疼。」
「正常,你這情況起碼要兩周。白天要多喝水多吃水果,適量吃止痛藥,少走動多臥床休息。」
「嗯,謝謝醫生。」
他倆就像兩個人機,基本每晚都在重複一些廢話。
當然他們之間也會發生一些非人機的事情。
譬如林幼辛平常並沒有起夜的習慣,但生病之後隋姨做的飯都以清淡好吸收的湯水為主,那麼有些情況就不那麼好控制。
某天晚上她先睡,周稟山在書房看論文,等他回來的時候她剛迷糊著,但聽著他浴室的水聲,腦子忽然就一點點清明起來。
等他帶著一身水汽躺進來時,她更覺得有點想去衛生間。
於是她耐著性子等旁邊的人呼吸均勻後,打算悄悄下床,結果被子剛掀開,身後便傳來一聲:「想上廁所?」
房間裡沒開燈,她被嚇的雙手捂住心臟,「...嗯,你還沒睡?」
「嗯。」
他翻身下床,繞過她這邊,躬腰,聲音帶著點睡到一半的啞:「上來,我抱你去。」
為了照顧自己的腳,林幼辛最近都穿睡裙睡覺,而她只有吊帶露背款式,不開燈還好,開燈有點過分。
她囁嚅:「...其實我自己可以。」
毫不知情的人沉聲:「上來。」
好吧。
林幼辛心一橫,兩條胳膊摟住他脖子,接著腿彎被撈住。
不是第一次被他公主抱了,但穿的這麼少,還是第一次。
周稟山也察覺到了過於貼近的體溫,他把她放到馬桶旁邊,伸手按開燈,一入眼便是她長捲髮都不太能遮住的後背。
她好像偏愛石榴紅。
他呼吸一滯,視線卻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幾秒,被她瞪了才後知後覺的側過身,啞聲:「...抱歉,好了叫我。」
林幼辛故作冷靜:「嗯。」
周稟山帶上門,連浴室都變的安靜。
林幼辛坐在馬桶上,心裡還是不好克服,於是沖外面發脾氣:「你走遠一點!」
周稟山思考兩秒,走去窗邊:「遠了。」
挺見聲音確實有一段距離,林幼辛這才放鬆下來,順利解決。
洗過手,照舊由周稟山抱她回去。
視覺滿足後,觸碰上去則更有實感,返程兩人全程沉默,好在沒幾步路,她的後背就從他灼熱的手上解放了。
重新復歸原位,兩人誰都沒說話,只有互相淺淺均勻的呼吸。
周稟山睡覺習慣平躺,很多時候直挺挺的睡在那裡,偶爾側身。
當他轉過自己這面時,林幼辛則會默默的從平躺轉成背對他,然後沒過兩秒鐘,他也會轉成背對她的姿勢。
這種情況出現的多了,她就有些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今天她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忍著沒轉,就這麼和他面對面躺著,兩人之間大約只有兩拳半的距離。
房間很黑,即便誰都看不見誰,林幼辛也努力睜大眼睛,想知道他是醒著還是睡著。
於是她很快察覺到,有一息清淺的呼吸離她似近又遠,帶著薄薄的熱氣,緩緩地噴灑在她鼻尖前三寸。
他的呼吸忽然變得陌生。
像強制降溫後又沸騰起來的霧氣,潮濕,卻又有壓不下的燥意。
夜晚太安靜了,衣物窸窣聲也格外明晰,被子間隙因為移動而跑進微涼的空氣。
距離一點點縮短,直到她放在枕頭邊的右手手腕被輕輕握住。
林幼辛咽了下口水,心跳也開始「咚咚咚」的跳。
鼻尖真正碰到一起的時候,她條件反射的動了一下,手腕瞬間被握緊。
「周稟山!」她羞憤低呵。
他還沒有經過她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