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三十一就已經是京北總醫院頭頸外科的副主任了,我就比他小一歲,我還只是個分院的小主治!這世界的參差也太大了吧!我就像那個來湊數的!」
林幼辛無語黑臉,她真看不慣女孩子貶低自己。
「得了曲靜潼,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這麼說自己啊,你在事業關鍵期又結婚又生孩子,還把豆苗兒生養的那麼好,你已經很牛逼了好嗎曲女士?」
曲靜潼沉默片刻:「你說的對,豆苗兒就是我最大的勳章。你太一針見血了。」
這就是曲靜潼愛和林幼辛聊天的原因。
她這個小表妹看著冷,實際上是最熱乎的,和她在一起總能感覺到力量和幸福。
不過林幼辛眼珠子一轉,忽然笑了:「對了,爺爺今天讓我回他那兒,周稟山走沒走?要不我去勾引他一下,我要是把他拿下了,讓曾經的暗戀學長管你叫姐,你是不是能爽到?」
耳機那邊頓時發出尖銳爆鳴。
「啊啊啊啊啊林幼辛!你少胡來,你個小妖精別去禍害人家!」
「再說周稟山那種人,本碩博八年都沒談一個女朋友,他這輩子鐵定結不了婚了,不是心裡有人就是生理有問題,你還是別沾了!」
林幼辛故意逗她:「得不到就詆毀?」
曲靜潼隔空白她一眼:「有病!我是為你好,反正你別瞎搞!」
林幼辛性子有點瘋,從小到大叛逆極端的事沒少干,她真怕她鬧點什麼出格的來。
「好好好知道了,我開要開車,不說了。」
她見了周稟山都不一定能認出來,有什麼好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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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爺爺住的迦南公館已經快晚上九點。
她剛走到小區門口,就收到大姑給她發的微信:
[剛才鄭太太專門來電,鄭朔說你們兩個相處的很好,想約下一次見面。幼辛,兩家還有生意在,你給大姑個面子,我已經替你答應了,後天去,到時候打扮的漂亮點。乖。]
她沉默的看著消息,無力的冷笑一聲,熄屏手機,什麼都沒回。
下過雪的小區在夜裡遠望是一片雪白,物業在樹上綁了仿真梅花,有種雪地寒梅的感覺。
她將車開到爺爺家小區門口,在車裡心煩意亂的坐了一分鐘,翻了翻手提包,沒煙了,打火機也忘記帶。
手機電量提示不足百分之五,她放棄兩公里外的商超,就近選擇了小區門口的便利店。
這時候別墅區周圍已經沒什麼車,大路上的路燈照光,寬敞而幽寂。
路邊的便利店門前停了輛小貨車,店員在門口卸貨補貨,店裡面寥落無人,只門口的長條休息椅旁邊站了位年輕男人。
一身長款黑色大衣,圍巾圍的一絲不苟,帶了一隻黑色醫用口罩,身量峻拔的站在便利店屋檐下,好像在等人。
林幼辛下車摔上門,那人聽見聲音,眼神掠過來,瞬間眸色微動。
她沒注意到,只是從他身前穿過,推開店門。
「您好,要點什麼?」店員氣喘吁吁的進來招呼。
別墅區附近便利店的進口貨還算齊全,林幼辛在玻璃櫃裡環視,最後點了點最邊上的:「一包萬寶路爆珠。」
付過錢,她拿著煙去門口的休息椅上坐下。
便利店的燈光從窗戶透出,照亮了她眼前的一小方地面,像兒時月光。
風吹的很冷,林幼辛想,如果她爸還在就好了。
捏著煙在椅子上坐了會兒,獨自將委屈和煩悶都壓回去,她摸口袋,沒摸到打火機,再翻過手機一看,也沒電關機了。
她眉心一點點蹙起。
好倒霉,今天怎麼什麼都和她作對,想抽個煙都這麼費勁。
她攥著煙盒環視一圈,最終視線落在門口的男人身上。
寂寂雪夜,那人還沒走,影子在地上拉出長長一道,莫名像個忠誠的守衛。
但若看身形,倒有種雪盡馬蹄輕的氣質。
「您好,方便借個火嗎?」她仰著頭,出聲問那人。
那人停了兩秒回頭,在他轉過來的瞬間,林幼辛眉毛微挑。
五官硬朗,高挺的鼻樑上架一副細邊框眼鏡,薄唇,身形舒展挺括,一隻手揣在大衣外套,另一隻手拿著一塊圍巾。
便利店的淡黃燈光在他側臉上打出一道半明半暗的光影,低頭垂眸看她的時候,那雙眼睛顯得格外深邃幽沉。
看樣子有三十歲了。
林幼辛覺得他有點眼熟,在哪裡見過嗎?
她站起身大方沖他笑笑,晃了晃手裡夾著的煙條:「先生,您抽菸嗎?勞駕借個火。」
青綠色的眼影打在薄薄的眼皮,眼頭暈染了一點珠白高光。
與其他人竭力迎合冬季的焦糖色妝容不同,她獨特的像一抔寒雪中淬著的青提薄荷。
靈動清爽裡帶著幾分冷氣。
周稟山視線凝在她臉上,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描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