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因為她身邊的看門狗太多,貪婪的惡魔總是直接步入正題。
飽饜之後,他心甘情願地被這女人當成狗一樣驅使。
除此之外,他還要忍受虞鯉的冷暴力,因偏愛其他男人對他的欺瞞與忽視,直到下一次,她遇到危險,覺得墮天使有些用處,再勾勾手指把他召過來。
……吹笛人未曾想過,自己會被曾經看不起的人類羞辱至此。
她該受一點懲罰。
征服欲,愛,與焦渴難耐的心情蒙蔽了他平日警惕的戰鬥意識,吹笛人已經全然忘記了虞鯉發間還藏著一隻蟲豸——那隻蝴蝶似乎也有意隱匿著自己的存在,渾身縈繞著一層薄薄的粉霧,只從虞鯉發間露出一雙纖細的觸角。
看見眼前的景象,那雙觸角害羞般地蜷縮了一下,最後還是如同天線般捋直,定定地看向他們的位置。
吹笛人輕喘著,清俊的臉龐倒映在她的雙眸之中,想要將他的巢穴、靈魂牽繫之所,看得愈發透徹才好。
他抓住她痙攣的指尖,有力餵入。
這是犯規的,超出人類承受極限的感官體驗。
虞鯉眼前籠罩濃重的黑霧,湧入的精神力讓她的瞳仁無意識地震顫翻過,五感失靈。每一簇火焰都被平息,每一寸靈魂的縫隙都被填補。
眼前空白一片,全部的視覺都快要湮滅。
在這場幾乎不敢細想的神合中,男人的氣息低沉亢熱,溢散的空間能力恍恍惚惚地將虞鯉的意識傳送到了不同的時空。虛幻的景象反饋在她的視網膜里,一場又一場轉瞬即逝的流火。
她仿佛從高天的雲海中降落,突然出現在一座被細雨籠罩的貴族莊園,被哀傷的氛圍縈繞,虞鯉見到了看上去更為年輕的吹笛人。
灰發青年身穿黑西裝,執傘而立,陰影遮住清雋鋒利的面容,微微抬起眸,沙啞而警惕地道:「人類?」
……德米安?等等,不是他。
或者說,不是虞鯉認識的那個小烏鴉。
虞鯉遲鈍地打量四周,指了指自己。
弔唁般無言的人群往來穿行,唯有他能看見自己的意識。
這個時期的德米安,貌似還不是惡魔七處的高管,只是一位有些特殊的貴族青年。眼中沒有她熟悉的陰鬱和占有欲,取而代之的是年輕的傲慢。
他審視著虞鯉的虛影,似是冥冥中察覺到了什麼,唇角溢出冷笑。
「某一個時空的我品味還真是糟糕,」他冷冽緩慢地道,「居然和食物糾纏不清。」
虞鯉情不自禁地反駁,「……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
「現在的你討厭我們,以後可不一定。」
畢竟剛剛只是聽見可以侍寢,就迫不及待把她抱回巢穴的小鳥,就是你啊。
他微微斂起下頜,吐出的字句冰冷:「別自作多情,人類。」
「你們是低劣下等的動物,區區數十年生命,連當作長久血包都不夠資格。」
「你身上帶著另一個德米安的氣味,不過是[我]一時興起而已。」
昏暗天光下,細雨漸歇,她的面容變得明晰。
年輕的德米安看著她的臉龐,鮮紅的瞳仁細細收縮成一線,語氣卻仍然冷傲。
「……我絕不會愛上人類。」
男人抬手,漆皮手套即將觸到虞鯉的瞬間,她的身影消散。
虞鯉的意識回攏,看到現實的天花板。
連結的準備完成,鎖骨下方那片皮膚微微發燙,在他有韻律的輕咬和舔吻間,血管沸熱,燒得她全身虛軟。
「這是什麼。」虞鯉哽咽著問道,聲音軟綿。
「是讓你不會過早離開惡魔的終身契約。」
吹笛人嗓音喑啞,像是撫摸著作品的藝術家,輕吻上她雪白的心口,「與你共享生命的、我的標記。」
……
第三天中午,虞鯉睡在寶石堆里,背後墊著吹笛人的絨毛大衣醒來。
惡魔耳羽輕輕顫動,睜開紅眸,看見虞鯉呆滯的眼神,他愈發俊秀的眉眼露出笑意,捧著她的下巴,迷濛懵懂地親了上來。
虞鯉本能地張開了唇,伸出舌與他糾纏。
……男色誤人啊!
小魚啊小魚,你馬上就要到中央塔接受考驗了,怎麼還如此耽於玩樂呢?
清晨的微光灑進室內,睡在巢穴里的小烏鴉也清醒了。
在吹笛人沒開竅時,和他光是普通的接吻就已經能花去四個小時,更別說進化之後的他了。
吹笛人注視著她,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腹,低啞地道:「吃個早飯,再起床吧?」
虞鯉瞥了眼外面的天色,憂愁地說:「我懷疑現在已經是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