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落入安靜,直覺提醒她有些不妙。
「怎麼說,虞小姐?」
——來了,領導慣用的pua話術。
虞鯉頓了頓,委婉地表示:「我很遺憾,陸吾長官。」
「請您相信,我在來到這裡後每天都開放精神疏導的預約,從來沒有懈怠過,」虞鯉振振有詞地強調道,「我每月只拿稅後兩千五聯邦幣的補助,相信我的勞動絕對配得上我的工資。」
畢竟她只拿兩千五誒,還要什麼自行車!
聞言,擁有著頹廢氣質的男性哨兵聳聳肩,抬起指節,輕扣了扣桌面:「我還沒說什麼,放輕鬆點。」
「塔里能養閒人,但你不能總是無所事事,嚮導不是那麼泛濫的玩意兒,即使是個C級。」
「你得有自覺,姑娘,」他問,「這段時間,和那群狗崽子見過面嗎?」
見過倒是見過。
不過都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罷了。
虞鯉淡淡地想擺爛。
虞鯉是穿越者,上輩子她作為大廠實習生加班猝死,穿來之後,她的身份是某聯邦貴族的私生女,成年前一直被養在偏遠的莊園裡,很少見外人。
虞鯉穿來不久,至今也就三、四個月,接收原身的記憶後,她還挺開心的——她不在乎那些虛的名聲,吃穿不愁就行!
體驗過一次真實的過勞死,她打定主意,這輩子說什麼都不捲了,安心當條鹹魚。
但前段時間,原身生父突然病逝,其長子以雷霆手段掌控家族權柄,她的存在不知被誰透露出去。
虞鯉的生母早已病逝,作為私生女的她當然不可能再留在家族。
於是,虞鯉躺平沒兩個月就被迫鹹魚翻面,脫離家族獨自在外謀生,幸好在她穿來之前,原身便覺醒了珍貴的嚮導天賦——雖然只有C級,但也足夠讓她在偌大的軍區混個公務員噹噹了。
「其實上個月來找我的哨兵有二十多位,」虞鯉深吸一口氣,打算為自己淺淺辯解一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但你這個月的工作量只有兩名半。」陸吾說。
「是啊,我明明有努力——」
「醫生傳來的資料顯示,那名中斷淨化的崽子進了你的靜音室之後,就因出現畸變徵兆被捆進醫療部,脖子還戴上了電擊圈。」
陸吾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需要對我解釋些什麼嗎,虞小姐?」
虞鯉張了張嘴,像是慢半拍的水母想要努力吐出些泡泡那樣,她最終閉緊嘴巴,沒有再辯解。
跟上級扯皮是扯不動的,只能掙扎一下然後躺躺平這樣。
……好煩,隨便吧。
她的肩膀微微耷下,蹙眉道:「長官,您對我有什麼期望?請直說吧。」
虞鯉不忘提醒:「但您應該沒忘記,我只是個C級?」
「當然,」長官笑呵呵地答覆,「不會給你安排什麼艱苦的任務,這幾天先別淨化了,你那C級精神力有上限,淨化做不完全套,容易讓小狗們發瘋。」
「過兩天給你安排個活,做好了有加薪。」
虞鯉:這眼熟的畫餅技巧,以為她還會上勾嗎?太天真了。
虞鯉淡定秒回:「漲多少,能比兩千五再高一千嗎?」
「不止,回去等通知。」
陸吾擺擺手,終於有了結束談話的意思,將許久都未點燃的菸草抵在唇間。
虞鯉滿心憂愁地站起來,道別:「謝謝,那我就先告辭了,如果長官您有空,歡迎您來約我為您進行淨化。」
虞鯉只是客套一下,沒想到陸吾聽了這話,低應了聲,暗綠色的眼珠盯向少女白皙的側臉。
虞鯉心跳一頓,莫名別開視線。
她剎那間有種被豺狼注視著的錯覺。
「……算了。」陸吾笑眼看著她,沉默一段時間,手扶了下後頸,散亂的領口下露出刺在脖頸上的刺青。
「我戴過電擊項圈,那滋味可不好受。」
說著,這擁有著底層狂犬般氣質的軍官叼起被含得濕漉漉的煙,嗓音帶著模糊的笑意:「別著急,等你先習慣如何正確使用我們的時候再說吧,好姑娘。」
……
從陸吾辦公室出來時才早上八點,有長官的命令,她今天不必守在靜音室……不過就算工作,虞鯉大概率也是摸魚。
入職白塔的第二個月,原地球人虞鯉仍是一名不合格的嚮導。
實際上,在這次陸吾約談她之前,她就積極尋求過如何更有效淨化哨兵的辦法,倒不是卷,單純為了保住這份高福利,有編制的工作而已。
然而得到的答案讓她很絕望。
如今塔里的嚮導多偏向攻擊型,也就是能在戰場上輔助哨兵作戰的那類,淨化方式和她迥異,或者乾脆拒絕淨化,純治癒型嚮導則日漸稀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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