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聲清脆的碰撞聲,他登時起身護在昏睡的兩人身前,盯著洞外兩道模糊的身影。
「自己人,別衝動。」
聽到聲音後白琛鬆了口氣,不滿地瞪向來人:「裝神弄鬼,要進就進。」
陸雨青身穿灰衣出現在白琛面前,正悠閒打理著剛剛被金劍波及的髮型,不緊不慢地將身旁人推到白琛身邊:「我要是直接衝進來,恐怕就不止是弄亂頭髮的結果。」
白琛扶了一把險些歪倒的慕容,毫不留情面地拆台:「之前只知道你愛搗鼓那些器械,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這麼臭美?」
「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今早我徒弟破天荒要給我梳發,多難得,當然珍惜。」陸雨青雙手攏住袖口,聳了聳肩,「再說了,這裡又沒有我想要的材料,我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白琛扭過頭就發現蹲在兩人面前不斷探鼻息的慕容,無奈地重新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徹底沒了脾氣:「你們怎麼找到這的?」
「這都一周時間了,你們沒有音訊,燭玄險些急瘋。」陸雨青走到一側石壁,撫過上面灰塵,本想倚靠的動作默默收回去,「本來他要親自來,被我勸回去,順便把這小子也撈過來了。」
陸雨青側身望了望躺著的兩人,努努嘴:「這怎麼了?」
白琛將發生的事情挑出重點講給他們聽,沒多久便聽到慕容的感嘆,正打算接話,卻冷不丁被慕容的問話頓在原地:「那婪呢?這麼好的機會他不出來殺人?」
陸雨青也隨之開口:「這麼看的話,之前的故事線算是已經收攏?那之後的故事是什麼?」
兩句詢問徹底打破白琛心底的平靜。
本以為故事閉環回歸正常軌道,只需要等易溯和林樾尋回錯亂的記憶,再一同商量斬殺婪的對策,就能迎來真正意義上的happy end。
千算萬算,偏偏一時疏忽漏掉了婪這個變量。
【你費勁心思引導他們更改劇情,你也有自己的私心。你想給原本死去的角色賦予新生,可你就沒有想過天道的干涉嗎?】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他活下來,便會有人替他死。】
婪過往的話語此刻浮現在白琛腦海中,他臉色逐漸蒼白,一時沒再出聲。
他之前身為系統引導慕容與易溯改變秋岷珏的結局,卻換來了陸千帆的死;燭玄本該在原本劇情中的仙門內亂中殞命,可如今只有秋子穆死去;而在內亂中死去的生命,如今也應在了人間的髒污……
還有什麼沒有發生?
白琛努力回想劇情中的一切,最終懸著的一顆心徹底死掉。
……只剩下原書結局。
白琛近乎聽不到自己聲音,表情麻木:「慕容,你還記得原書結局嗎?」
「記得啊。」慕容拿著木枝在地上戳戳畫畫,「林樾入魔,滅了挑起內亂的仙門,重建清玄宗,一統三界。易溯修為被廢,被鎖在林樾身邊,淪為禁臠。咋了?這不都是過去式了嗎?」
慕容抬頭望去,原本還滿不在乎的表情,在注意到白琛僵硬的面容後,不太確定地補充道:「是過去式……吧?」
「我覺得不像過去式。」陸雨青也觀察著白琛的表情,指腹摩挲下巴若有所思,「恐怕之後要發生的事,跟你這結局有點相似。」
陸雨青剛說完頓時恍然大悟,一拳敲在攤開的手掌上:「故事線是收攏了,但是還差個結局沒走。婪這個時候沒趁機要易溯和林樾的命,估計也是知曉這一點,所以躲在某處為他的大業做準備。」
白琛仿若石化的雕像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反倒陸雨青臉上多出幾分少有的激動,喃喃自語道:「逛了這麼多世界,終於碰到了個有意思的結局,這下我可要插手了。純愛戰士變陰鬱瘋批,想看。」
慕容有些驚詫地注視著自言自語的陸雨青,往日這位話少冷淡的前輩他基本不敢接觸,沒想到也是個……反差極大的人。
還是個跟他腦電波對上的人。
「是吧!!當初我就是因為好這口所以才寫出來這種劇情的!」
白琛一掌打在慕容頭上,咬牙切齒道:「你倆還在這添亂是吧?」
陸雨青慢悠悠吹了個口哨,重新回歸正經模樣:「不必擔心,結局是躲不開的,讓他們自己走,順其自然,你們別聲張。」
「既然婪盯上了這個機會,那我們就給他再創造些可能,讓他毫無防備地跳入其中,至於後面的……交給我就好。」
*
外界的討論易溯和林樾並不知曉,他們撥開層層迷霧,站在熟悉的宗門內看著這段遺忘的記憶……
盛平九十年。
清玄宗後側有一處隱蔽的山門,門鎖只有身為清玄宗宗主才能打開,順著石階向下便能見到一池靜水,充沛的靈力縈繞在洞府中,凡是有人踏入其中,這些星星點點就會沒入體內,滋潤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