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如獲珍寶,將玉佩放在手心摩挲半天,小心翼翼將其佩戴在腰間,生怕磕著碰著。
對於易溯的問話他搖頭否認,剛要離開就再次被喊住。
「等會,慕容呢?」易溯揉著太陽穴,半眯著眼睛緩和沒睡夠帶來的眩暈感。
林樾聞言眸色黯淡了幾分,如實答道:「我見他許久未歸便前來尋他,發現他與師父同床……實在是放肆,被我丟回北峰受罰。」
受罰?不是,怎麼就被罰了?!
易溯這下清醒了。
他記得當時他們二人一直在分析今後的生存方法,誰知竟聊出了困意,哪成想到會再次被林樾撞見?
壞了,這不得又要掉好感?
易溯剛要掙紮起身,又跟條死魚一樣躺了回去。
算了,自己之前說了這麼過分的話,還是晚點再刷。
易溯清了清嗓音:「無妨,他陪我解悶,小孩子累了稍作休息也正常。林門主是個聰明人,想必已經猜到玉佩的來源,如今物歸原主,我也得以安心。」
「這玉佩曾陪伴我多年,自然會生出留戀之心,多謝師父成全。」林樾笑望著易溯,不斷摸索著光滑的表面,眼中流露出的喜悅,仿佛先前的談話從未影響到他。
鴉青在一旁乾瞪眼,那兩個字他過去可是聽過太多次。
當年他在易溯身邊還沒待多久,林樾就出現在東峰門外。起初鴉青還覺得這小孩比較拘謹,規規矩矩極為乖巧。後來,整個東峰從早到晚都能聽見不同地方傳出林樾的聲音:
「師父?我劍招忘記怎麼做了——」
「師父這是要去哪?帶上弟子一起吧?」
「我做了烤魚。師父吃嗎?」
……
曾經鴉青還提醒過林樾少打擾易門主,也曾當著林樾的面抱怨過耳朵聽長繭,結果換來的是小孩平靜地回答:「可是他就是我師父啊,喊師父天經地義,鴉青你是不是羨慕我能喊?」
最後往往是鴉青抄起木板在後面追打幼年嘴欠的林樾。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他不知道林樾又在搞些什麼,只能站在一旁警惕地觀察,一旦發現對易溯有害,他一定不顧一切護在前面。
易溯面露不解,明明自己的那些話夠傷人心了,怎麼對方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易溯又多看了幾眼林樾,卻看不出半點不對勁。
好感度都能直接減1000,估摸著對方定然會在沒人地方偷摸難受,現在為了要回玉佩還佯裝欣喜,真是……
想到這,易溯望向桌面上的食物突然開口挽留:「留下來一起吃吧。」
「鴉青,你也來。」易溯並未說太多話,他發出了邀約,接不接那就看林樾自己。他小心打開包裹在外層的油紙,將各式糕點擺在變出的瓷盤中。
林樾聽到那幾個字時神色微動,側過頭沒有及時接話。
易溯掃過滿桌美食頓感幸福,他捏起一枚糕點抬頭撞進林樾的目光中,舔去嘴邊碎渣道:「很好吃,不坐下嘗嘗嗎?」
林樾頓在原地的步伐終於動了,他動作有些僵硬時不時瞥向易溯,小心翼翼在易溯對面坐下。
而鴉青也時刻盯著林樾,自然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鴉青沒好氣地撇撇嘴,當著林樾的面挪動板凳緊挨易溯,也跟著拿起一塊糕點,用力咬下一口。
桃花酥外皮酥脆可口,僅是一塊就讓易溯兩眼發亮,這味道與他在現實世界中吃到的簡直一模一樣。
待他準備拿起第四塊時,易溯才發覺林樾未曾動過筷。
他望了望林樾面前的空盤,又看了一眼盤內僅剩最後一塊的桃花酥,心裡默念著好感度,倒置長筷將桃花酥夾在林樾盤中,他沒去注意林樾的反應,隨口問道:「秋岷珏在你那怎麼樣了?」
「很好。」林樾低頭咬下一口桃花酥,不知是否有意,他咬下的部分正是易溯剛剛用筷子夾住的地方。
易溯:「那我便放心了。」
桌上吃食已經所剩無幾,鴉青待在屋內不肯離開,被易溯半哄半騙才在清掃桌面後不情不願地退出屋內。
就著燭光,林樾和易溯面對面坐著。
短暫的沉默後易溯想試探林樾內心,他不信真有人會對那番狠話無動於衷。於是收斂起臉上的笑,偏頭眺望窗外夜景說道:「不是說從前的事都不做數嗎?」
「是,師父那日走後弟子一人在暗室內想了想,這只是師父說的話,我可以不聽。」自從那次記憶鎖被打開,林樾整個人好似解鎖了喜怒哀樂各種情緒,不再是緊繃著臉,連那雙眼睛都變亮了不少,「過往的事,我會一點點記起,並且會永遠記住。」
林樾:「所以師父,你做你的,我干我的,互不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