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寫作教科書也好,各種文學批評也好,無外乎研究三件事:
第一,寫什麼。
第二,怎麼寫。
第三,為什麼這麼寫。
作者只能呈現自己「寫了什麼」,卻不會把「怎麼寫」、和「為什麼這麼寫」告訴大家。
就算他在文章末尾的後記裡面,記錄了自己當初創作這個作品的心得體會,那也是在作品完成之後了。
作品,和創作思路,依然是分開的。
但現在,依靠總決賽獨有的「深度思考」模式,沈昭陵,罕見地將「作品」和「創作思路」合成在一起,去完成他自己的作品!
他的作品既是結果!也是過程!
他模仿了AI的演算法,把自己大腦里的思考過程,完全展現給了讀者看!就像現在!
*
長脖子:「……」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她逐漸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沈昭陵腦子裡那段「動態又靜態」的東西,完全也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至少,她自己寫小說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會想這些東西。
她編個劇情都費勁,更沒有心情去考慮如何呈現那段劇情。
可第五個故事到來的時候,畫面當然也隨之產生了新的變化,剛才的定格動畫消失不見了,而是變成了新的東西。
一個背影,準確來說,是一個女孩的背影始終出現在畫面的中央。
那就是趙如冰。
沈昭陵沒有給她一個正臉鏡頭,而是始終對準她的後腦和後背,讓她在路上一直走。
她從娘家走到婆家,從婆家走到法庭,從法庭走到監獄,從監獄又走到了更寬闊的天地。
她始終沒有停下過腳步,而在她走的路上,各個不同的人和景物出現在她的兩側,向她打著招呼,又不斷地錯過她,彷佛都只是她生命里微不足道的過客罷了!
這段和剛才完全不同的表現方式,也是完全吸引了在座之人的目光。
「如姐!是如姐吧?」
「如姐回回頭!看我!」
「臥槽,這段鏡頭,真的很神……誰懂……」
「這在現實里是根本拍不出來的,你中間肯定要偷著剪輯,但如果靠想像的話……」
——長鏡頭。
長脖子想到了沈昭陵程序里的這個字眼。想必這就是長鏡頭了。
她以前聽過這個詞,但又不是很確定地知道它真正的含義。
可是這段鏡頭的實在是太好了……
沈昭陵在這長鏡頭,加了個小鼓的聲音當伴奏,伴隨著趙如冰的腳步聲咚咚的敲。
趙如冰每走一步,就敲一聲鼓。
「咚!咚咚!咚!咚咚!」
鏡頭也跟著趙如冰的腳步,左右搖擺,上竄下跳,卻完全沒有剪輯痕跡。
趙如冰被扇巴掌,被關進監獄,被架上大街當眾批評,或者奮起反抗,都始終在維持「走」的動作,而沒有一下停頓,看得人雞皮疙瘩渾身飛起。
讓長脖子激動得血氣上涌,根本就忍不住想找個人去討論一下。
她知道,這裡肯定有個人明白這個,那就是坐在她左邊的那個男人——
淮映勿。
「這是長鏡頭吧。」長脖子忍不住問,還想多聽一會那個鼓聲。就怕因為聊天,而錯過了重要的鏡頭。
她知道跟小銀說,小銀肯定兩眼一抹黑,什麼都說不出來,所以即便淮映勿現在看起來如此難受,她也只能找上淮映勿。
「嗯,對。」淮映勿被她突然一點名氣,轉過頭來,臉色看起來比剛才好了些,可是臉頰還是紅的,帶著點沒有褪去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