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淮映勿只要呆在他身邊,那張嘴就沒停過。不是誇他貶他、就是跟他瞎扯聊創作、要不就是耍流氓。
在他面前,淮映勿永遠是這三幅樣子:
淮誇誇、藝術家、老流氓。
三位一體,這就是淮映勿了。雖然,淮映勿有時候也會是孩子,但像今天這樣陰沉的時候,很少見。
沈昭陵略顯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在觀察他的側臉。
淮映勿透過汽車前方的後視鏡,不小心看到了沈昭陵一直在盯著自己。
也有一瞬間的錯愕,沒有像平常那樣壓低了眼尾,調笑他幾句,反而是更加深沉的疑惑。
他看著沈昭陵的這張臉,似乎有什麼困擾了他,想也想不明白。
「淮老師,你怎麼了,有心事?」
這次是沈昭陵先問出口,似乎是為了調節一下氣氛,沈昭陵還開玩笑道,「是不是你昨天在比賽現場看見某個Omega了,臉蛋太漂亮,身材太好,所以讓你魂牽夢縈的。」
臉蛋漂亮,身材好——就是淮映勿當初說的,他的「擇偶標準」。
當初,淮映勿用這句話調戲他。現在,沈昭陵反而用這句話來揶揄他。一報還一報。
「沒。」淮映勿說,還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似乎對這個話題不太感興趣。
「那是什麼事?」沈昭陵接著問。
「沒有。」
「說謊。」
相處了這麼久,淮映勿平時是什麼樣子,沈昭陵是再清楚不過的。
別說淮映勿今天狀態不對,就是淮映勿稍微把額頭前的頭髮剪短了一點。他都能發現。
沈昭陵質問他:「所以你現在有事情,已經開始隱瞞我了是嗎。是不是想讓我不開心,想讓我感到無聊?是不是不想讓我在奪冠之後,恩賜你,然後屈尊降貴地和你『那個』了?」
沈昭陵散漫又高傲地瞟了他一眼,眼尾上翹。
「……」
此言一出,全車人員,群體沉默。
淮映勿也詫異地看了沈昭陵一眼,那桃花眼之中,多了一點複雜的味道。
似乎在責問沈昭陵:
「你怎麼越學越壞了,一天都跟誰學的這些東西?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忽而又想明白,沈昭陵每天都跟他呆在一起,如果學壞,那也只能是跟他自己學的。
如今沈昭陵身上的這種風流敗類的味道,都是他小淮爺一手「調。教」出來的好結果。
*
見淮映勿沉默,沈昭陵問他:「我問你還想不想和我那個了?不想就算了,約定取消吧。」
「想啊。」淮映勿狀似無所謂的說。竭力表演出他平時那浪蕩紈袴的模樣。
沈昭陵:「那你就和我說。不要有任何隱瞞我的事情,不然以後不讓你摸我了。」
「……」
身後的小銀和長脖子再次沉默了。
這兩個無辜被攪入沈淮世界的觀眾,對視一眼,看見彼此瞳孔中的震驚,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然後紛紛裝傻,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淮映勿:「……」
淮映勿:「玫瑰,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喊出來,都喊出來。讓別人都聽聽,我摸過你行嗎?」
沈昭陵壞兮兮地挑了挑眉,無所謂地道:「做壞事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麼怕別人知道的。」
他撥了撥自己的頭髮,掩蓋了一下
淮映勿:「……」
淮映勿還是很謹慎地往後視鏡瞧了一眼,盯著後面的小銀和長脖子瞅了兩下。在警示他們,什麼該聽見,什麼不該聽見。
可兩個觀眾,早已經裝起了耳聾眼瞎,什麼都不知道了。
「服了你。」淮映勿最終表示向沈昭陵投降,叮囑道,「在這裡說說開開玩笑也就好了,別在外人面前說,對你名聲不好。」
「知道對我不好你還做。」沈昭陵隨口道,裝出一副責怪的樣子來。
他以為,淮映勿會像往常一樣,跟他說兩句騷話,調戲調戲他,也就把這件事應付過去了。
誰知道,淮映勿又再次沉默了,露出了那種沉思的表情。
「……」
好像,他在很認真地思索這件事情,反思自己似的。
那一刻,沈昭陵隱隱覺得。
他和淮映勿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變了。
「嗯,以後不做了。」淮映勿一本正經地說。
「不隨便碰你了。」淮映勿又強調了一遍。
沈昭陵:「……」
他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而是用淮映勿總是握他的左手,往下伸,扣了扣自己坐著的真皮座椅。
*
*
「我哥那個包養的小情人,昨天去了世紀大廈看比賽,然後提前離開了,回酒店裡面收拾了一下東西,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淮映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