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沈棄恩不是你吧。」系統只能在心裡這麼說。
它不想問第二次,更不想聽沈昭陵承認。
「否則一切就太苦了。比你信息素那苦玫瑰的味道,還要苦。」
別說沈棄恩這個親歷者,就連繫統這個旁觀者,聽著沈棄恩的個人經歷,都有點接受不了。
不管他現在在做什麼,希望他能找到新的快樂,發揮他的才華,在另一個領域發光發彩。
也希望……能有個人在身邊陪伴照顧他吧。
*
彼時,夜已深。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
窗外的涼風,在沙漠之上,捲成了一個又一個卷,把睏倦的睡意,向著村莊裡的人們推了過去。
沈昭陵終於合上那本詩集,放在床邊,整理了一下頭髮,好像終於要睡覺了。
但他卻沒有。
沈昭陵不知道為什麼,往床邊的黑色單人椅看了一眼,然後盯著那裡的黑色,眼神許久都沒有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是淮映勿每天晚上來的時候,會坐的位置。過去一周它都是滿的,但今天……
它空了。
沈淮今天兩個人在酒吧發生了點不愉快,淮映勿今晚好像不會來了。
它知道,沈昭陵肯定也明白這一點。
只看見沈昭陵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下,把嘴唇微微地撅了起來。
但那只是一瞬,沈昭陵很快變成了他那一向冰冷又慵懶的神色,然後躺下,把被子拽到自己的胸前。
他閉上了眼睛,終於要入睡了。
「關燈。」
「咚咚咚。」
這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個關燈口令,一個敲門聲。
於是房間在陷入片刻的黑暗之後,就立刻恢復了光明。
沈昭陵馬上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往敲門聲來的方向看了過去,也就是一層的房門外面。
他坐著,眼神望向那裡,嘴唇微微開啟,像是要說些什麼,卻又很快閉上了。
「咚咚咚!」聽不見門內的回覆,敲門聲更急促了。
「誰在敲門?」沈昭陵語氣很冷漠地問。
「是淮映勿。」門外更冷漠地回,彷佛要結冰了。
「哦——」沈昭陵不咸不淡地拉長了聲音,問,「大晚上的,你要做什麼。不是今晚不來了嗎。」
「……」
門外沉默片刻。
而門內整個房間裡散發著芳香的氣息。黑色皮椅被檯燈晃得,在座位凹陷處亮了起來,照出粼粼的金色光紋,就像一個靜謐的湖面。
是成語「」猴子撈月」裡面,才會有的那種金色湖面。
「我只是有東西要給你。」門外平靜地解釋道。
淮映勿幾乎每天都有「禮物」送給沈昭陵,大到一架鋼琴,小到一顆糖果。沈昭陵和系統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那進來吧。」沈昭陵很顯然接受了他這個理由,決定放他進來。
然後沈昭陵倚靠著床板,一副高冷矜貴的表情,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隨著台階說的腳步聲逐漸逼近,那個金髮青年上來,手裡捧著一大束紅色玫瑰花。
那是今天晚上演出的時候,沈昭陵謝幕之際,有人拜託貓女郎送給沈昭陵的。
後來在沈昭陵和常安去樓上談論複賽之後,沈昭陵把花束交給了淮映勿保管。
之後兩個人騎車回來,沈昭陵也把它帶回來了。那麼一大束,拿著很不方便,沈昭陵只能左手捧著,右手扶住車後面。
只是花束放在樓下的倉庫里,忘了拿上來。
今晚,淮映勿把它拿了過來,想要放在床頭柜上,忽然發覺床頭櫃有點小,於是就放在了那個黑色單人沙發之上,代替了淮映勿的位置。
花束之上,除了常安送的那朵,還有一個紙條,上面寫著:
「贈送人:無」
不是沒有寫名字,而是特意寫了一個「無」字。字跡龍飛鳳舞,很是漂亮。
「諾,拿給你。」淮映勿抬起頭,很冰冷地看著沈昭陵說。
「哦。」沈昭陵點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兩個人對視著,以前只要一開口就止不住的人,今晚竟然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那我走了。」淮映勿留下這么半句,站在那裡,腳步沒動。
「嗯,走吧。」沈昭陵很無所謂地道,抬了抬下巴,一副懶散模樣。
淮映勿這才終於從沈昭陵臉上收回眼神,往外離開,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