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沈家金尊玉貴的大少爺;是為了一個淮城南連自尊都寧可不要,哪怕知道對方看不上自己,仍要死纏爛打的戀愛腦;是會和救命恩人淮映勿在家裡鬧得天翻地覆的白眼狼。
小銀卻說沈昭陵恐怕就是保加利亞小玫瑰。哪怕這份推測有理有據,長脖子也還是不信。
而當沈昭陵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不信,也得信了。
沈昭陵從酒吧門口走進來的時候,還是弱不禁風的,被淮映勿緊緊護在懷裡,像是一個住在水晶球里人。
但站在台上之後,僅僅只是隨意這麼晃動兩下,身上有一種挑逗的、不屑的、浪漫的、暗黑的氣質。
就那個自在獨行的颱風,彷佛已經在星球演出了至少十年有餘。
伴隨著那朦朧的音樂響起,長脖子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在心裡對自己說——
他一定就是保加利亞小玫瑰。
……
她轉頭看去,發現現場所有賓客都放下了酒杯,情不自禁地給予其注目禮。
連捧著酒托的貓女郎都站在了角落裡一動不動。
而淮映勿凝神看著他,就像在看一朵自己養了很久的花。
——自沈昭陵來到垃圾星和淮映勿同居以來,也有三個月了吧。沈昭陵這盆花也就被他精心養育了三個月,直到現在,才拿出來見人。
隨著音樂漸漸走向停止,洶湧的藍色海浪,與熱烈孤獨的感情也從舞台上漸漸退潮。
美的感受和愛意是沈昭陵給予的,被給予給在場所有人,而現在又被他收回了。
那些看不見的蔚藍色的波紋,從空中飄回,收攏,最終籠回了沈昭陵一個人的身體裡。
沈昭陵微微垂眸,頷首,而後下台。
燈光熄滅,他的身影重新隱入黑暗中。
看著那片黑影,長脖子突然有一種悵然所失的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剛剛得到的東西似的。
心裡空落落的。
她回頭看向小銀,看見那個銀髮少年竟然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往肚子裡吸氣。
眼神里全是震驚,似乎想說點髒話,但是又覺得不妥,最終憋住了。
「臥槽……」她知道小銀是想這麼說,她也是。
也許是太安靜唯美了,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結束之後,只有幾個稀稀落落的掌聲,嘩啦嘩啦地響。
長脖子覺得現在如果不攔住沈昭陵,等到沈昭陵回到淮映勿身邊的時候,她今天就再也不能和沈昭陵獨處了。
於是她站起身,從路過的不知道誰的桌子上的花瓶里,抽出來了一朵艷紅色的玫瑰花。
那朵玫瑰花瓣微微捲曲著,上面還滾動著露水,顏色和沈昭陵的頭髮很適配。
她把玫瑰花小心翼翼地藏起來,藏在身後。趁著沈昭陵從幕後走出來的時候,走了過去。
一個環抱一整朵紅玫瑰花束的貓女郎卻先長脖子一步,把玫瑰花送給了沈昭陵。
再說了一句話「這是客人讓我送你的」之後,就走了。
沈昭陵先是驚愕,然後捧住那一大捧玫瑰花。
從花朵上面抽出了一張白色的小卡片,看了一眼。
——長脖子猜測,那卡片上面寫了贈花者的名字。
沈昭陵看過之後,放下卡片,而後把目光投向了淮映勿和小銀他們所在的方向,輕佻地笑了。
微微低頭,鼻尖輕碰花瓣,嗅了一下花朵的芬芳,格外動人。
長脖子:「……」
她覺得身後的這朵孤零零的玫瑰實在有點寒酸了,於是把它藏得更深了,想要先轉頭,找個機會趕緊走。
沈昭陵卻把她叫住了:「你有話要對我說,對嗎?」
「……」長脖子被突然點名,心臟猛然揪緊了,緊張地轉頭,看著他。
抿緊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用眼睛看著他。
在一個月前的自由市場上,她還出言嘲諷過沈昭陵,被淮城南甩了拉黑了不要了。
她不相信沈昭陵會就此忘了。
「那個……」她侷促道,有些惴惴不安。
「你那朵花是?」沈昭陵垂眸,眼神很銳利,看見她剛才藏在身後的花。
長脖子的秘密被發現,幾乎絕望般地把花拿了出來,舉在他們兩個中間:「……送你的。」
「哦,」沈昭陵微微笑了一下,「很好看,我喜歡。」
然後一下子用右手接了過去,將那朵孤零零的紅玫瑰,插在整束玫瑰的最中間,讓它比其他玫瑰都高上一截。
那是最顯眼的位置。
長脖子看著,覺得就好像自己也受到了重視一樣。心臟又抬高了很多。
沈昭陵:「不過你送我花幹什麼,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