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陵偏過臉去,哼了一聲。
淮映勿解釋:「我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去看電影。」
如果是在攝影長廊里那天,淮映勿如此問他,他會立刻答應,在淮映勿伸出的時候,也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和淮映勿一起牽手走到長廊的盡頭,去看看星際個人微型影院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科技和規模。
但現在他說:「不看,困了。」
他怕對方,看電影是假,想趁機靠近他,用鼻尖蹭他的後頸才是真。
衣冠禽獸一個。
「嗯……那就明天再說……」淮映勿語氣拉長變緩,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外面忽然沉默了許久。
夜晚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亦如過去這個沙漠中獨有的夜晚一樣,動物聲與風聲,甚至比人聲都要大一些。
一切都悄咪咪的。
沈昭陵:「……」
沈昭陵垂下眸子,右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把它們整理了起來。
他沒有聽見淮映勿踩樓梯的腳步聲,想必是還站在門外。
如果那家夥在跟他說一次,他或許可以,勉為其難地答應一次。陪淮一起去看淮想要自己看的東西。
但是,沒有。
淮沒有再提了。
他反而不知道怎麼提了一句:「今晚的月亮也挺好看的。」
沈昭陵轉頭,看了一下床左邊的圓形窗戶,那個窗戶的邊框也是黑色的,是單層玻璃。
從裡面往外面看玻璃是透明的。但從外面往裡面看,玻璃是黑色的,而且往外突出。
現在想起來,它應該在外面看很像是一個攝像頭鏡頭。人站在窗戶往外瞧,有一種窺視世界、定格瞬間的感覺。
很獨特的設計。
只可惜,從這個角度看不見什麼月亮。
但沈昭陵還是答應:「嗯。很好看,我看見了。」
「呵。」
他聽見淮映勿輕笑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拆穿了他的謊言。
沈昭陵趕他:「你可以走了。」
淮映勿:「來都來了,讓我進去,我還有別的事要說。」
「什麼事。」
「關於世紀掌紋杯的事情。」
「有什麼要說的,」想著一直在外面站著也挺冷的,沈昭陵直接答應,「算了,你進來吧。」
這些天以來,屋子裡的這些家具都綁定了沈昭陵的面容和指紋、聲音。只需要一句「開門」 門就自動打開了。
而最早,淮映勿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他要是想進來隨時就可以進來,根本不需要詢問沈昭陵的意見。
不過,他好像還是對沈昭陵客氣拘謹得很,凡事都要詢問。
不一會,聽見關門的聲音,走路的聲音、到最後,是樓梯的響聲。
然後在樓梯之上,慢慢地露出那張臉。暗金色的頭髮之下,是俊秀的眉眼,開口:「嫂子。」
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很是可惡。
沈昭陵偏過頭去,不看他:「哼哼,你一天叫我八百遍,煩不煩。」
「不煩啊,我不覺得煩。」然後淮映勿站在他床邊,一身黑色高領外衣。帶著滿身寒氣。
淮映勿環視一周,發現附近並沒有坐的地方,就再次看向最中間的床鋪,俯身,掀開被子的一角,要鑽進去坐著。
僅僅剛掀開那麼一點縫隙,一股冷風就從被子裡鑽了進來。
沈昭陵推他:「你踏馬給我滾!你別跟我一起擠!」
然後發現根本推不動。
淮映勿笑笑,已經坐在了床邊,往他那邊湊合:「那你也不能讓我站著啊。」
「你去樓下搬個椅子上來不會嗎?」
「太麻煩了,累。」
「……」
沈昭陵頗有氣性地剜了他一眼,然後自覺地往左邊挪了挪,離這家夥儘量遠一些。
直到淮映勿三兩下脫掉鞋子,和他蓋一個被子之後,才笑著開口:「嫂子,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
沈昭陵:「……」
沈昭陵懶得理他的玩笑話,回覆:「有事你就說。你不是要說世紀掌紋嗎。你要說什麼。」
淮映勿嚴肅起來:「對了,世紀掌紋杯我也參賽了。」
「你也……?」沈昭陵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見淮映勿眼中沒有心虛,轉而冷嘲,「你能寫出來什麼東西。」
淮映勿一本正經地答:「正因為什麼也沒有寫出來,所以又棄賽了。」
沈昭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