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跑到了市政府告狀,我的好朋友市長也只會親自給我打電話,讓我把她接回去。
——她很天真。實在不該。
「媽媽,別亂跑啊。」
把她扔上小船之後,我居高臨下地對她說。
而她聽不懂我的話,只是在一個勁地用仇恨的眼睛瞪著我,用污言穢語詛咒著我。
「噁心!變態!你到底……你到底要拉著我幹什麼!煞筆,你踏馬叫我媽媽……你叫我媽媽干幾把!你有病!」
她罵得不堪入耳,我也就當沒聽見。
反正她那副落湯雞的樣子,海水混雜著血水,讓我沒心情和她爭執。
在船上,我低頭,睥睨著她:「為什麼要跑呢,你又跑不了,自找麻煩,不是嗎。」
「smile,你、你到底要幹什麼……」她似乎覺得逃脫無望,又哭了起來,梨花帶雨,「他們有人還說你是一個好人,從來不欺負弱小,把你說的神通廣大,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就只會欺負女人……」
神通廣大,我是嗎。
不清楚。
但是,欺負女人……?
沒辦法,我也不想。
曾經的我也只想著既然得了病,就這麼死掉了算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
我是個信命的人,或許恰好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指引著我,才讓我發覺這個秘密。
但那長生蠱好像機緣巧合似的,找到了我,那無論如何,我總該去試一下。不是嗎。
這些我只在心裡想想。我沒說話。
「你乾脆直接整死我算了……」她又哭。
當我們的白色小船,駛入輪船逆光的陰影之下的時候,我的視野瞬間黑暗。
我又想起了盛玖的樣子。
在我腦海里,盛玖那平靜溫和的模樣,和她現在歇斯底里的樣子重合了。
我告訴她:「如果你想死,那你剛才第一時間掙脫之後,就應該立刻自殺。可惜現在,你沒有機會了。」
……
……
回到船上,把她處理好,再次戴起耳機之後。
我問無垢:「怎麼樣,事情辦好了嗎?」
無垢卻並沒有回答我。
出事了?
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我看了一下客廳的監控,發現無垢卻並不在客廳。
但那幾個我預先交給他的監控設備,卻有了圖像。
一個視頻顯示道——
無垢站立在門後。
而他背後,還有一個身穿藍色裙子的、傷痕累累的女人。
那個女人,沒有頭顱,伸出雙臂,擁抱著他。
「……」
那一刻,無垢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
我們都血液逆流,渾身冰涼。
「別害怕,你怎麼不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才跟他說,聲音是我自己想像不到的輕柔,
「一個人,站立在衛生間裡。無垢,是不是又出幻覺了?」
「……」
他沒說話,就看著一個方向,我看不到他在看什麼,但他的眼神仿若死人一般空洞。
我又說:「任務完成的不錯,快出來吧。哈魯尼正好現在把盛玖送下樓了。你再不離開,沒準他就回來了。」
「幻覺?」他問我,恢復了一點人氣。
我深呼吸一口氣,把口氣硬了下來:「對,幻覺。就你自己,你站在那裡,一個人不動,很久了。你還想不想看見你爸媽了,你現在趕緊滾出來。」
很久之後,我聽見他楞楞地「哦」了一聲,無視了身後的那具女屍,一個人直愣愣地往前走。
我告訴他:「沒事,往前走吧。沒有人的。」
然後看著他邁動艱難的步子,往前,一步一步地蹭。
剛才,那女屍到底是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應該是世嬋,但為什沒有頭?又為什麼屍體開始腐爛。
當我頭疼的時候,我就跟無垢說話。
他說:「我剛才好像看見鬼了,藍色的。」
我說:「沒有,什麼都沒有。我這邊什麼都沒看見,相信我。無垢。你要相信我。」
我安慰他,就跟過去一樣。
即便另一邊的我心臟依然是麻痹的,我也告訴他:「對不起,下次不會再給你派這種任務了。你放心,這次你做的很好,我會按時把你父母還給你。她們很快就會回家了。但你要看著他們,別讓他們以後再做錯事。」
我跟他說話,他就那麼聽著,就跟小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