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月萬。
為了保證他能夠定期交房租,所以我需要他告訴我他的職業,他的銀行卡號等等信息。
他每天早出晚歸,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值得注意的地方。
唯一與其他人不同的,除了顏值高之外,那就是裝修品味很獨特,還有喜歡養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蟲當作寵物吧……
我名下有幾套公寓,自己當然住不了那麼多,都出租了。
作為「偷窺者」的我,手癢,所以哪怕是出租,我也干起了我的老本行。
那就是我在每一棟出租屋裡面,都安裝了大大小小的監控。
我現在住在海城公寓的頂層,38樓,那裡是一個大平層。
除了臥室、客廳、廚房等這些基礎房間之外,我還有一個自己獨有的房間,叫作「偷窺屋」。
那個屋子靠西北,有指紋鎖,打開之後,裡面沒有別的東西,只有東西南北的顯示屏!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四方顯示屏!
每一個顯示屏,所展現的就是一個小小的攝像頭所錄製的畫面。粗略估計起來也有三四百個。
顯示屏們花花綠綠,就跟牆面裝飾一樣。它們這些畫面動起來的時候,會看得人眼暈。
如果再播放出來音頻的話,那就更糟糕了,吵得人耳朵疼。
為了保證隱私,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平時門都鎖著,空氣也不流通。
反正至少有幽閉恐懼症的人,是無法在裡面呆著的。
除此之外,裡面就有一個椅子,一個桌子,那麼我在裡面呆著幹什麼呢?
答案:看。
我說過,我已經無法正常與社會進行溝通交流了。
可能是因為見識了太多的陰暗面,所以我總覺得我身邊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他們都要來害我。
而我的租客們,是生活中和我最貼近的人。我自然要保證他們的「成分」,那就得暗中觀察一下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人皮之下的,到底是人還是獸。
*
這些住戶大多數都很正常,就比如501的一家住戶。
一對老夫妻,年紀差不多四五十歲吧,平時穿的很樸素,生活也平平無奇。
我在他倆的客廳和臥室裡面,都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和竊聽器。
經過長期的觀察,我發現倆人都是公務員。平時八點上班,晚上五點多回來。
早上晚上做菜吃飯、看電視、看手機、給門口大魚缸里的小金魚喂喂事,也就無外乎這點事情,日子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麼可看的地方。
既然是中老年夫婦,身材幹癟,性。生活也更沒有什麼可看的。何況我本來也不敢興趣。
倆人上了床之後,就各自躺在自己的那一側,頂多在床上說一會話,說的還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工作和女兒的那些事。
倒也沒什麼勁爆的新聞。
不過他倆到底有一個上大學的女兒,名字叫作什麼琪,二十出頭,挺有活力。
她的臥室里,也安裝過了針孔攝像頭,她並沒有發現。
她人挺活潑的,看那個樣子,似乎還處了個男朋友,早晚的時候,都會躺在床上,跟一個男人打視頻電話。
那個男人的樣子我倒是看不清。聽著叫什麼鄧恩還是什麼的。
前不久,他家女兒在鏡頭裡面和老夫妻倆吵架。
因為什麼?
還能因為什麼,那就是因為男朋友那點事唄!
男朋友的條件一般,所以鄭老夫妻倆不同意,女兒卻非常執拗,說他倆是勢利眼,非要和她那個男朋友在一起。
然後就吵起來了,然後就差點打起來了。
幾個人在視頻里張牙舞爪的。
半夜,我看見鄭家女兒拎著個行李箱,偷偷走了,之後再沒有回來過。
好像是離家出走了。
我之所以知道這一點,一方面是通過看視頻,看見倆夫妻倆總是給這個那個的打電話,問這問那的,焦急得不行。
另一方面,是我前兩天出門,在電梯裡直接碰見了鄭夫人。
她一雙眼睛,很是疲憊,看起來老的不行,逢人就問:「你看見我家恩琪了嗎,我好幾天都聯繫不上她了……個子這麼高……額頭上有一顆小痣……」
她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個沒完,一張嘴不停顫動著。
我就提醒她:「沒看見,沒準是和男朋友跑了呢。」
她一聽這話,立刻憋住了,隨即掉出兩顆眼淚來:「我就不該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哎……」
「那你給她打電話唄。她不接?」
「打了,打不通啊……說是沒有信號……」
她在那裡拉著我的胳膊,懊悔個沒完。
我的住戶,大多數就是這些普通人。沒什麼秘密。
像是吵架、離家出走這種事情,那都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