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試探什麼?
「是,也不是。」崔冉反倒直言。
「你的血確實更容易確認他的位置。」崔冉也停下腳步,「但我懷疑的是,沈天野的失蹤不過是對我的誤導,幕後真兇的目標其實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我不過一介凡人,有什麼可以圖謀的?」
「起初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最開始,崔冉也沒有把握。
「但是一開始,在客棧之中,你就展現了不同之處。我為你在門上畫的符,不止可以阻礙妖怪進入,它其實可以將世間一切響動都擋在外面,打個比方,你的那間房就是一個隔絕人世的龜殼。」
崔冉頓了頓,面上略有歉意,「可是你卻聽到了水聲,還被引誘出去,那間客棧有這麼多客人,為何水草只盯上你一個?」
「我身上有吸引它的地方。」溫升竹接道,「是肉身還是魂魄?」
「我還不知,」崔冉搖頭,她有猜測卻不能確定,「至於到了姚府,八仙殺人卻屢屢避過你,那時我更加確定你是特殊的。」
除此之外,還有………
在她蛻皮變回蛇身期間,她在溫升竹身上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氣味,這種味道並不濃烈,卻足夠吸引人,讓她想要不顧一切地把他吞進自己肚子裡。
這種誘惑比太歲誘惑更甚,她費勁力氣才能控制住。
「崔姑娘。」溫升竹有些窘迫,他臉上浮出一層淺紅,耳根也是如此,只有眼睛亮而流連。
崔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貼近他身前,兩人只隔著幾寸距離,連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聞。
溫升竹在緊張,他卻沒有後退,也沒有拉開崔冉。這不符合君子之禮,但他卻任由自己放縱。
「對不住,對不住。」倒是崔冉率先反應過來,猛的後退,朝他道歉。
剛才她不知為何,再次聞到了那股香氣,一下子心神搖盪,難以自制。她想要咬一口溫升竹,也許是他玉白的皮肉,也許是他溫熱柔軟的嘴唇。
「無礙,我理解的。」溫升竹卻希望她再停留片刻。他覺察到自己對崔冉也許有哪方面的吸引,就像他被幕後真兇關注那樣,他也這樣吸引著崔冉。
也許這有些卑鄙,但他卻不在乎,無謂什麼原因、手段,只要能夠吸引崔冉,叫崔冉為自己駐足,就像此刻,肉身也好,魂魄也好,他都願意奉獻出去。
崔冉眼神有些不自然,她遮掩似的看向四周,又說起沈天野的事來。
「他是否跟你說過小時候的事?」
「他曾經說過年幼時撞邪受傷,與天狗一半妖力融合,險些失去神智,幸得你牽制,才能夠清醒地活到今日,不會變成走火入魔的妖孽。」溫升竹從善如流,認真談論起當年事來。
「後來他就忘記了那時發生的一切,當時師父說他年幼,本就魂魄不穩,被天狗衝擊更是記憶混亂,所以遺忘了一切也是正常的。」崔冉扣著他的手,一步步前行。
濃霧之中並沒有什麼異樣,大家只是有些行動不便。
「崔姑娘,平城的怪事也許真的不是從近日才開始,三十年前的舊案還沒有結束,我們現在都身在其中。」溫升竹任由她拉著往前走。
「嗯。」崔冉悶悶地答應一聲,「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崔姑娘,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已經淪為平城之下一具枯骨。」溫升竹連忙寬慰她。
他語氣真誠,崔冉只得領情,嘆了口氣道:「多謝。」
「崔姑娘與我,不必如此客氣。」溫升竹想了想,還是這樣道。他想與崔冉親近,就像她對待沈天野那樣。隨意、漫不經心,又透露著一絲熟稔和親昵。
崔冉愕然回頭,見他展露笑容,如清風朗月,沒有過分的熱情,仿佛只是朋友間的交心託付,誠懇之言。
是她多心,溫升竹行為端方,與她相處再正常不過。
「崔姑娘,我還有一事。」溫升竹繼續道。
「什麼?」
「我最近感覺腦袋裡有什麼東西。」
他也曾猶豫要不要說,因為那東西經常引得他想起一些怪異且殘忍的做法,比如殺了沈天野,比如強奪崔冉,他怕說出來被崔冉當作壞人,或者被她另眼看待。
但也許是此時氛圍太好,又或者他一時恍惚,他忍不住說出了口。
崔冉有沒有可能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