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緊牙關,扭身朝靠近大門的地方跑去。她跑得很迂迴,甚至她發現若是表現出靠近壽宴的意圖,紙人侍女的追擊腳步也會隨著減弱。於是她故意虛晃一槍,七拐八拐之後,紙人侍女已經被她徹底地甩在身後。她能停下來好好地想想,究竟下一步要怎麼走。
如果她記憶沒出差錯的話,姚府總共可以分為四層,由南向北,呈現長條狀,第一層是門牆,第二層是正廳,姚家沒有選擇從這裡舉辦宴會,反而是在角落裡供奉了什麼。
因為太過於古怪,她還多看了兩眼。
一張被裝裱好的空白的紙,一具棺材,被隱藏著紗帳之後,只在風吹動紗時才短暫地露了出來。那張紙讓她想到了武皇的無字碑,但這張紙肯定不是讓人自由評說死者的功績。當時她還能安慰自己,升棺發財,姚老夫人六十一歲,已經到了樂天知命的年紀,有些關於死亡的迷信行為也可以理解。
可是結合現在滿院子跑的紙人,她不會這麼想了,反而,這張紙,這具棺材應當是很關鍵的東西,說不定能夠決定她們的生死。
於是,她不假思索地轉身向正廳跑去。如果崔冉他們能夠反應過來,那麼她們會在半路相遇。
織女跳下了鵲橋。
崔冉手持一條法術變化出的長鞭,抽飛了桌案。
姚府主人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拍案而起,咆哮道:「豎子爾敢!毀我壽宴!」隨著他的憤怒,身邊「仙人」也跟著變了臉色,怒目圓睜,祭出法寶,朝她沖了過來。
誰知崔冉根本目的不是與他們戰鬥,而是離開。剛剛總共進行了三輪壽宴,三輪都要死很多人。一開始只是壽宴不能順利進行,七仙才會殺人,後來變成了客人不能令姚府主人開懷大笑,七仙也會殺人。眼見著席上活人越來越少,剛才還略有謀算的幾個人此時已經眼神灰暗,失去了期望,更有幾個,早已變成了紙人。
不順從心意會死,順從心意也會死,只是死的早晚快慢罷了。那麼她何必在這裡陪他們演戲,反而白白浪費時間。只是這樣一來,本該肆意屠戮的七仙全都轉移目標,集中攻擊起她一人。
溫升竹也明白了崔冉的想法,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闖出去。因此崔冉出手時,他沒有絲毫意外,反而他抓緊了她的衣袖,對她堅定道:「去大門。」
壽宴在花園召開。花園是姚府最深處,前往大門要先經過臥房,再經過正廳,這其中也許會生出變故,但是他們別無選擇。
臥房所在的長廊。
原本應當點著燈的地方,此時卻一片漆黑,可在這黑暗的最右邊,卻有一間房透著溫暖的光。房中一個書架,一張高足書桌,兩把交椅,一張架子床,上面懸著紙帳,床邊點著梅花薰香。
姚夫人正半臥在床上,枕著菊枕。她如雲般的墨發蜿蜒著鋪了半床,眼睛半闔,燭光撲在她臉上,更顯得她膚如凝脂,唇似塗朱。
她的身邊,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正提筆作畫,描繪出此時春意。
而在他們對面,書桌上放著的花瓶里,有朵小小的紙花掉落下來,轉眼間又化作一隻小紙人,藉助著花瓶的遮掩,悄悄地溜下了書桌,爬上一旁的書架。
作為一張紙,沈天野還是待在書卷之中更有安全感。除此之外,在這個位置,他能更好的看清姚夫人和這個書生。
書生動作溫柔,可轉到正面,卻是一張被縫合起來的臉。劍眉鳳眼,高鼻薄唇,每一處都無可挑剔,可是偏偏這些都是拼接而成,就像一個拼布娃娃,眼珠,鼻子,嘴巴,都是由不同花色的布拼接而成。因此顯得歪歪扭扭,異常恐怖。
在沒看到他之前,沈天野以為這不過是話本之中的窮書生密會美婦人的場景,可看清了他由不同人皮拼湊出來的的長相,再看看他腰間別著的那支碧玉長笛,他突然有了一個猜想,這個男人就是《八仙賀壽圖》中的韓湘子。
他是因為由人皮繪製才能夠像活人一樣在姚府自由行走的嗎?
可是面對這樣一張恐怖的臉,姚夫人為什麼不害怕?甚至她對待他像對待情郎一樣,溫順含情。
姚夫人說:王郎,妾身知你滿腹才華,無人賞識,也懂你辛苦……」她邊說邊支起身子,勾著她的腰帶,將他帶到身邊,坐在床上,「妾身心甘情願地伺候你。」
王郎?沈天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眼前這個縫合人,難道是失蹤的王掌柜?
王掌柜自己的皮呢?
沈天野腦袋裡一團漿糊,他有些分不清韓湘子,王掌柜,姚府主人之間的關係。看上去,韓湘子不過是一張人皮畫,王掌柜是用人皮作畫的畫師,而姚府主人是那個收到了人皮祝壽圖的倒霉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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