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幾分疑惑地皺眉。
又過了幾個小時,四顧貓廬的其他兩個人也回來了。
沈卻蔫兒噠噠的,打了個招呼就爬上床了,他躺下去的時候,只聽見宿舍不怎麼結實的木頭床板發出咚得好大一聲響。
簡狸倒是精力挺旺盛的,才從外面野回來,依舊安靜不下來。
蹭蹭這個室友,挨挨那個室友。
傅詩情抱著胳膊斜眼笑:「外邊兒野花聞夠了,又回來稀罕家花是吧?」
「誰說的!你們都是家花!」
簡狸豪放擺擺手,大有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架勢。
孟夏在旁邊彎著杏眼笑:「完蛋嚕,傅少爺要更不高興了!」
傅詩情出身好,家裡難免養得精細,人有些外冷內熱的脾性,他們只有在打趣的時候,才會故意叫他「少爺」。
「我這哪是少爺啊?是勤勤懇懇的老奴還差不多。」
傅詩情往椅子背上一靠,伸長了腿:「你們一個兩個三個地都出門撒歡去了,我在宿舍里做了一下午的思修PPT。」
二人紛紛賠笑,上前替他錘肩膀捏胳膊:「辛苦了辛苦了!趕緊歇會兒!」
「餓不餓,要吃點什麼嗎?去給你打杯水?」
思修平常沒什麼作業要求,就是整個學期要求做三次小組展示,班級內四到六人自由組隊,除了個別情況,大家都理所當然地宿舍組隊了。
小組展示的分數和出勤次數按比例作為結課成績,展示分數由班級同學和老師共同打分。
這種情況懂得都懂,大家都不會認真聽,隨便看兩眼就打分了,所以有個製作精美的PPT十分重要。
傅詩情審美不錯,大家分工製作完之後,最後的整合和微調就交給他了。
肩膀被人捏得舒服,他微微眯起眼來,矜持的視線繞了個圈落在孟夏桌上的小魚乾罐子上。
面對勞苦功高的功臣,這種時候孟夏只有心甘情願地乖乖雙手奉上。
接受供奉之後,傅詩情單手端著小魚乾罐,先自己叼了一根,然後反客為主,跟灑楊枝甘露的菩薩似的,往孟夏和簡狸的嘴裡一人塞了一根。
當然,他還存了應有的良心,先投餵給孟夏,再投餵給簡狸。
為了方便傅詩情投喂,簡狸早已挪了個位置挨在了孟夏的身邊。
一時間,整個宿舍里聽取咔嚓聲一片。
傅詩情和孟夏都吃得文靜,簡狸三口兩口造完了。
叼著小魚乾磨牙的功夫,孟夏又走神了。
林清隅還說自己沒有雙重人格呢,態度忽冷忽熱奇奇怪怪的。
紊亂的時候差點把自己rua禿了,清醒的時候連個消息都不發,但是——他今天後來又替自己擦手了。
這算是什麼……
孟夏伸出一隻手捧住自己熱乎乎的臉頰。
簡狸吃完了沒事幹,一轉眼看到他,大呼小叫起來:「孟夏,你吃個零食怎麼突然臉紅了?」
不是,今天大家怎麼回事?
孟夏瞪圓了眼睛,敢怒不敢言。
一個個都火眼金睛小狗鼻子,揪住自己不放了。
「我去生活服務室看看衣服洗好了沒!」
他一推椅子踩著拖鞋踢踏踢踏跑走了。
學校的洗衣機是黃金資源,每到晚上和放假的時候,都要排隊,孟夏過去的時候,他的衣服已經洗好了,被人從洗衣機里拿出來放到了自己的空盆里了。
儘管可以端盆就走,他還是抿嘴站在那裡磨蹭了一會兒才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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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安慰了孟夏,但林清隅不想穿著這麼一條髒污明顯的褲子招搖過市,臨時改變主意決定去一趟宿舍。
他在宿舍里也有四季衣物。
林清隅和陳子期住同一個宿舍,也是四人間,因為是公休日,其他兩個舍友都在,倒是陳子期不知道去哪裡了。
見到林清隅大白天的回來,另外兩個人都露出震驚的神情。
學校的洗衣機幾百號人用,男寢更是不講究,總有人把襪子和內褲丟進去一起洗,林清隅嫌棄得很,從來沒用過。
他換好乾淨衣物之後,把褲子打包了,打算帶回公寓。
林清隅不喜歡碎片化的任務,習慣把做一件事情的時間集中起來。既然要洗衣服,他乾脆把整個公寓裡需要清潔和整理的東西一起歸置了。
把自己的褲子先丟進洗衣機之後,他擰開了客臥的房門。
這間房間,現在是屬於孟夏的,但裡面並沒有留下什麼和他有關的痕跡。
林清隅從靠牆的衣櫃中取出一套乾淨的三件套,就在他彎腰掀起床上原本鋪著的床單的時候,忽然注意到床尾角落的地毯上,趴著一隻小黑貓玩偶。
正是上上個周自己給孟夏的那個。
他原本都忘記這件事情了,沒想到在地毯上又看見了它。
林清隅半蹲下來,若有所思地將玩偶拎了起來。
剛拎到跟視線齊平的位置,他又換了個姿勢。之前在網上修習過,拎後頸是一個錯誤的抱貓姿勢。
玩偶軟趴趴地躺在林清隅的手裡,任憑他擺弄。
讓林清隅想到了自己上個周末是怎麼將小黑貓翻來覆去地揉捏的,孟夏可沒有這麼配合。